“正因为是十死无生的绝地,才藏着九死一生的活路!”王林的眼神在那一刻燃烧起来,闪烁着近乎疯狂却又无比清醒的光芒!那是猎手看见猎物最致命陷阱后的狂喜!“海蛇帮那些只会在近海欺软怕硬的软脚虾,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靠近鬼雾岛半步!沧澜集的刘胖子和他的打手,更是些只认钱不识水的旱鸭子废物!但!”他俯身逼近海石头,压低的声音却蕴含着更强大的冲击力,如同深海即将爆发的火山,“据盐伯、礁伯那几位‘活海图’最久远、最支离破碎的记忆……几十年前风平浪静的一次极罕有的雾散间隙,曾有人在远处海域高坡上,用单筒远望镜模模糊糊瞥见,那岛上……有成片的、摇曳的椰林影子!甚至……隐约有倒映日光的溪涧!”
“椰果可以充饥!椰汁可以救命!更关键的是——”王林猛地站直,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在鬼雾岛外围,绕过那片最危险的暗礁带,是‘银线鱼’大规模洄游的咽喉要道!那群鱼,铺天盖地,就像海里的银子在流动!只要能截住一批……” 他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腌制成鱼干,耐储存,够咸!够吃!够换命!!能撑过这场要命的饥荒!”
“可是盟主!那鬼雾…伸手不见五指,暗礁如狼牙交错……连最老的水鬼都没把握啊!”海石头看着王林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疯狂,心悬到了嗓子眼。
“没有可是!!”王林斩钉截铁地打断,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铁砸在砧板上,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留在这座孤岛,是坐等血被一点点熬干,皮被一寸寸剥掉!是十成十的死局!!闯鬼雾岛,是九死一生,十死无生!但那一线渺茫的生机——”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爆响,指尖传来熟悉的灼痛感被他强行压下——“值得用命去搏!用血去染!用刀去劈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如电扫向屋外:“去!立刻把柱子、石墩给我叫来!再把村里还在世、年轻时摸过西海那片浑水的、腿脚最快的老舵手也叫来!告诉他们!”他的命令清晰、冷硬,不容丝毫质疑,“给我一条船!整个礁石盟最快、最结实、吃水最浅的船!龙骨要硬得像礁石!船帆要利得像刀锋!再给我找十个兄弟!水性要最好的,能在水底下睁眼抓鱼的!力气要最大的,能摇橹摇穿礁石的!脑子要最活的,在雾里死海里也能辨清东南西北的!!”
“盟主!您……您要亲自去?!”海石头骇然失色,声音都变了调!
“我不去,谁识得那片鬼打墙的海图?谁能看穿那要命的迷雾?”王林的声音充满了不容挑战的威严,也夹杂着一丝冰冷的、近乎自虐般的觉悟,“这条路,是我领着大家走窄的,甚至可以说是撞上了死胡同。要淌这条血路……”他走到斑驳的石墙边,伸出手,稳稳地握住悬挂在那里的那柄长柄柴刀的木柄。刀身布满了暗红的锈迹,但锋刃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一线摄人心魄的寒芒。“也得是我王林——”他猛地将刀抽出,呛啷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音!柴刀在他手中挽了个刀花,刃光雪亮如匹练!“第一个趟过去!第一个把刀子,捅进那鬼门关的心脏!”
他用一块沾满黏稠鱼油的破布,缓缓擦拭着冰冷刺骨的刀锋。粗糙的布料摩擦过锈迹与锋刃,发出沙沙的、如同死神低语般的轻响。昏黄的灯火下,雪亮的刀身清晰地映照出王林那双眼睛——深邃、冰冷如万年玄冰,却又在最深处,燃烧着一团不死不休、足以焚尽八荒的决绝烈焰!
“去准备吧。”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重逾千钧,每一个字都像烙印般砸进海石头的心底,“告诉来的人,自愿。告诉他们这一趟,船进了那片雾,就是赌命!九成九的可能是葬身鱼腹,尸骨无存。但——”王林猛地抬头,眼神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若能赌赢那一线生机,从阎王殿里带回来的,就是礁石盟几千条人命活下去的——活路!就是撕开这口铁棺材盖的——希望!!”
一叶孤舟,将破釜沉舟,直闯幽冥鬼域!王林要以身为刃,以命为注,在绝境的铜墙铁壁上,亲手劈开那一道通往生天的——微渺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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