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石紧贴着脊背,带来一丝久违的稳定感。王林靠在潮湿的岩壁上,贪婪地汲取着那片深紫色菌毯传递过来的、温和而纯净的生机暖流。这股暖流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却坚定地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经络和脏腑,与之前吞噬瘴母之卵带来的狂暴生机截然不同。覆盖在伤口上的菌丝冰凉滑腻,不仅止住了污血的渗出,更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痹感,暂时屏蔽了深可见骨的创面传来的剧痛。
他低头看向左手掌心。那片深紫色的菌毯已经将整个手掌覆盖,并沿着手腕向上蔓延了寸许,如同戴上了一只怪异的紫色手套。菌丝在皮肉下缓慢生长,带来细微的麻痒,却并未感到不适或侵蚀。相反,这共生似乎暂时稳定了他的伤势,甚至让体内那狂暴混乱的《星蚀噬界法》能量都沉寂了许多。
心口,那枚星标紧贴着皮肤。在脱离了硫磺泥浆的持续侵蚀后,包裹它的暗黄污秽光晕虽然依旧粘稠顽固,但加深的趋势似乎被菌毯传递的纯净生机暂时遏制住了。幽绿的光芒在污秽深处艰难地搏动着,指向洞穴深处被碎石堵塞的方向,与那道刻痕箭头的指向完全一致。
而洞穴深处,那若有若无的、规律的金属嗡鸣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它像是某种巨大机械残骸内部,某个尚未完全停转的部件,在恒久的时光中发出的最后悲鸣。
王林的目光落在堵塞洞口的巨大碎石堆上。这些岩石棱角分明,显然是坍塌下来的。在菌丝赋予的微弱感知中,岩石后面,那股陈旧金属的气息和微弱的空间波动更加明显了。
必须过去!
恢复了一点力气,王林挣扎着站起。身体依旧虚弱,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和肌肉的呻吟,但在菌丝对伤口的覆盖和麻痹下,至少能勉强行动了。他走到碎石堆前,仔细观察。
碎石堆得很高,几乎堵死了整个通道,只在顶部和岩壁之间留下一些狭窄的、布满尖锐棱角的缝隙。强行攀爬,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自残。
他的目光落在岩壁下那片深紫色菌毯上,又看了看自己覆盖着菌丝的左手。一个念头闪过。
王林蹲下身,将覆盖着紫色菌丝的左手,轻轻按在潮湿的岩壁和碎石堆的连接处。他闭上眼,集中精神,尝试着通过菌丝去“感受”这片岩石的结构。
嗡…
一种极其模糊、极其微弱的“反馈”顺着菌丝传回。不是视觉,更像是一种触觉的延伸。他能“感觉”到岩石的冰冷、坚硬,感受到碎石堆内部巨大的压力,甚至能隐约“触摸”到岩壁深处几道细微的、可能因震动产生的裂纹!
其中一道较大的裂纹,就在碎石堆底部靠右的位置,顺着岩壁向上延伸,在碎石的重压下,似乎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就是这里!
王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再犹豫,右手(没有菌丝覆盖,依旧布满溃烂伤口)抓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火山岩石片,强忍着剧痛,对准岩壁上那道被感知到的裂纹缝隙,狠狠凿了下去!
锵!锵!锵!
岩石碰撞的声音在狭窄的洞穴中回荡,刺耳无比。每一次敲击都震得他手臂发麻,右手的伤口再次崩裂,污血渗出。但他不管不顾,如同一个偏执的矿工,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点!
覆盖着菌丝的左手则死死按在旁边的岩壁上,通过菌丝感知着内部裂纹的走向和承受的压力变化。他小心地调整着敲击的角度和力度,避免引起上方碎石堆的连锁坍塌。
汗水混着污血从额头滚落,滴在冰冷的岩石上。敲击了数十下后,岩壁上的裂纹终于被他扩大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陈旧金属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腐朽味道,从孔洞中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规律的金属嗡鸣声陡然变得清晰了许多!仿佛近在咫尺!
王林精神一振,丢掉手中染血的石片,将覆盖着紫色菌丝的左手伸进孔洞,摸索着。指尖很快触碰到冰冷、坚硬、带着明显人工痕迹的金属表面!上面似乎还刻着凹凸不平的纹路!
他用力扒拉了几下,将孔洞边缘松动的碎石抠掉,将洞口扩大到一个勉强能让头部探入的大小。
一股尘封已久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某种干燥腐朽植物的气味扑面而来。王林强忍着不适,将头探进洞口。
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弱光线和菌丝对环境的微光感知,洞内的景象模糊地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一个比外面洞穴稍大的空间。地面散落着大量扭曲变形的金属构件、断裂的管线、以及破碎的、类似仪表盘的东西。洞壁和洞顶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蛛网般的深紫色菌毯,散发着比外面更明亮柔和的荧光,照亮了这片狼藉的废墟。
而在洞穴中央,半埋在更多碎石和金属碎片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呈不规则圆柱形的金属舱体!舱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深紫色菌毯,但依旧能辨认出玄铁盟那标志性的齿轮星轨徽记!只是这徽记如今布满裂痕,边缘扭曲,显然遭受过巨大的冲击和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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