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动作一顿,布满血丝的眼睛眯起。他用力抹开岩石表面覆盖的厚厚菌毯和硫磺污垢。
一道清晰的、人工雕琢的刻痕,暴露在污浊的光线下!
那刻痕很深,边缘光滑,似乎是用某种极其锋利的工具在坚硬的火山岩上刻出来的。形状非常简洁——一个指向斜下方的、锐利的箭头符号!箭头末端,还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复杂的几何图案,像某种残缺的徽记或文字,王林完全不认识。
这绝非天然形成!是人为留下的标记!
王林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枯萎腐朽的世界里,竟然曾经存在过智慧生命?或者…是像他一样,被卷入此地的外来者留下的?
他顺着箭头指向的方向看去——正是那片翻滚着致命气泡的硫磺泥浆池深处!那岩壁陡峭,被浓重的黄绿色毒瘴笼罩,看不清具体情形。但星标指向的坐标,似乎也在那个方向!
标记?还是陷阱?
王林盯着那道刻痕,又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是为了星标的坐标,还是这道突然出现的、指向希望(或死亡)的刻痕,他都必须向那里移动!
他挣扎着,用恢复的那一点点力气,支撑起上半身,试图向泥浆池边缘挪动。动作牵动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额头的冷汗混着污血滚落。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泥浆池边缘,一块被刚才爆炸掀翻的巨大黑色火山岩下方,粘稠的泥浆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一个庞大的、令人心悸的阴影,缓缓从泥浆深处升起!
哗啦——!
粘稠的暗黄色泥浆如同瀑布般滑落,露出了那东西的真容!
那是一条足有水桶粗细、长度难以估量的巨型蠕虫!它的身体覆盖着一层厚重、粗糙、如同烧焦黑曜石般的几丁质甲壳,甲壳缝隙间不断渗出粘稠的硫磺液滴。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不断开合、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如同深渊般的圆形口器!口器边缘,还残留着半颗未被消化的、属于之前那种小型怪虫的破碎甲壳!
它显然是被刚才王林引发的爆炸和能量波动惊醒的!此刻,那黑洞洞的、散发着浓烈硫磺恶臭的口器,正缓缓转向王林所在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王林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饥饿、充满了纯粹毁灭欲望的锁定感,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落在了他身上!
这绝不是之前那些小型怪虫可比的!这是这片硫磺泥沼真正的霸主——黑甲硫磺蠕虫!
王林浑身汗毛倒竖,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抽空!他现在的状态,连挪动都困难,在这恐怖的巨虫面前,就是一块摆在砧板上的腐肉!
跑!必须立刻跑!但往哪跑?后方是怪虫巢穴的废墟,侧面是陡峭的岩壁,前方是这头苏醒的巨兽和翻滚的泥浆池!
黑甲蠕虫庞大的身躯缓缓从泥浆中完全升起,带起大片的毒液。它那布满螺旋利齿的口器猛地张开到一个恐怖的角度,发出一声低沉、却震得周围岩石簌簌落灰的嘶鸣!
嘶——!!!
粘稠腥臭的唾液如同酸雨般从口器中滴落,在岩石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它那覆盖着厚重甲壳的身躯猛地一弓,如同蓄势待发的巨蟒,就要朝着王林弹射而来!
千钧一发!
王林的目光猛地扫过刚才发现刻痕的那块岩石,以及岩石底部顽强生长的深紫色菌毯!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划过脑海!
他不再试图逃跑,反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布满暗银纹路(虽然黯淡却依旧存在)的左手,狠狠抓向那块岩石底部最大的一片深紫色菌毯!不是抠,而是连带着下面粘附的、饱吸了毒液和腐朽能量的硫磺岩石碎块,一起狠狠撕扯下来!
“给你!吃这个!” 王林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手中那块沾满菌毯、还连着尖锐岩石碎块的“毒饵”,朝着黑甲蠕虫那张开的口器,狠狠砸了过去!
噗嗤!
那块混合着剧毒菌毯、硫磺结晶和岩石碎块的“毒饵”,精准地射入了蠕虫黑洞洞的口器深处!
蠕虫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扭动起来!口器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如同砂轮打磨岩石的刺耳摩擦声!它似乎在疯狂地咀嚼那团东西,试图将其碾碎!深紫色的菌丝、坚硬的岩石碎块、还有菌毯吸收的剧毒泥浆,在它那恐怖的螺旋利齿间被反复蹂躏!
然而,几息之后,蠕虫的扭动变得更加剧烈!甚至带上了一丝…痛苦?它那覆盖着厚重黑甲的身躯表面,靠近头部的位置,突然鼓起几个不规则的深紫色大包!大包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表面甚至透出微弱的紫光!
是那些深紫色菌毯!它们蕴含的温和却极其顽强的生命力,以及吸收的剧毒和腐朽能量,在被强行碾碎、混合后,似乎在这巨虫体内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异变!那些菌丝正在蠕虫的血肉中疯狂生长、寄生!
黑甲蠕虫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疯狂拍打着泥浆池,溅起冲天的毒浪!它再也顾不上近在咫尺的王林,整个身体猛地缩回翻滚的泥浆深处,只留下剧烈翻腾的泥浆表面和隐隐传来的、沉闷的痛苦嘶鸣。
王林瘫倒在滚烫的岩石上,像一条被抽掉了骨头的鱼,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全身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他看着那翻腾的泥浆,又看了看自己左手——刚才撕扯菌毯和岩石时,掌心被尖锐的碎石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深紫色的菌丝汁液缓缓渗出。伤口边缘,几缕极其细微的、几乎肉眼难辨的深紫色菌丝,正如同活物般,悄无声息地试图钻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看着那道指向泥浆池深处的刻痕箭头,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那正被诡异菌丝悄然侵入的伤口,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刚出虫口,又入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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