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母亲不停地给吴昊夹鸡腿,碗里堆得像座小山,嘴里念叨着:“多吃点,补补脑子,这段时间瘦了好几斤。”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
下午三点多,门铃开始不停地响,先是住在对门的张阿姨,手里拎着一袋苹果,进门就拉着吴昊的手:“我们昊昊真是好样的!小时候就看你机灵,果然有大出息!”
接着是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不大的客厅很快被挤得满满当当,烟味、香水味和饭菜的香味混在一起,热闹得像是过年。
父亲被亲戚们围着敬酒,平时不苟言笑的人,此刻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他举着酒杯说:“这孩子以前是淘气,放学就去打游戏,我跟他妈没少揍他……”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把他游戏机摔了,他躲在房间哭了半宿,第二天照样早起背书。”
吴昊坐在角落里,听着父母细数他那些被忽略的努力,心里暖烘烘的。二姨摸着他的头说:“还记得你高二那次家长会,老师说你成绩在班里垫底,你爸回来一路没说话,蹲在楼下抽烟抽到半夜。”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里,父母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焦虑。
晚上亲戚们走后,母亲翻出相册,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说:“这是你小学得三好学生时拍的,那天你非要穿这件蓝校服,说拍照好看。”父亲则在一旁整理他用过的课本,那些写满批注的模拟试卷,被他小心翼翼地摞在一起,像是在收拾什么珍贵的纪念品。
接下来的几天,吴昊成了小区里的“名人”。早上在楼下跑步,总能遇到打招呼的邻居:“昊昊,清北哪个专业想好啦?”傍晚去买酱油,杂货店老板硬是多塞给他一瓶可乐:“给我们小区状元喝的!”有天他出门取快递,看到三楼的阿姨正拿着鸡毛掸子追儿子:“你看看人家吴昊!再看看你考的这点分数!”
周末的时候,母亲的同事带着孩子来家里取经。那是个上高二的男孩,低着头抠着手指,一脸不情愿。吴昊翻出自己的错题试卷,指着上面用不同颜色笔标注的笔记说:“其实我以前也不爱学习,后来发现把试卷上不会的题搞懂,比打游戏更有成就感。”他说起自己熬夜刷题的日子,说起“天蛾”在关键时刻的提醒。当然,他没说重生的事,只说是自己突然开了窍。
男孩的母亲听得眼圈发红,拉着吴昊的手说:“你可真是懂事,知道爸妈不容易。”吴昊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他们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拿着专科录取通知书回家时,父亲沉默了整整一天,母亲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
那天客人走后,父亲把他叫到阳台,递给他一瓶冰镇饮料。
夏夜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父子俩并肩靠在栏杆上,谁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开口:“志愿想报啥?你自己拿主意,爸都支持你。”吴昊看着远处亮着灯的居民楼,轻声说:“想报个有门槛的专业,以后想创业搞点自己的东西。”
父亲点点头,猛灌了一口酒:“好,有想法就行。”他拍了拍吴昊的肩膀,力道比上次轻了许多,“以后在外面上学,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花钱。”吴昊“嗯”了一声,感觉眼眶又热了,他知道,从成绩公布的这一刻起,不仅他的人生重新开始了,这个家的未来,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夜里躺在床上,脑海里对“天蛾”说了声:“谢谢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吴昊笑着关掉手机,闭上眼睛,第一次睡得如此踏实。他知道,更精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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