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盒被夜枭的掌心焐得发烫,锈迹在他指腹磨出红痕。他掀开盒盖时,林野清楚地看见盒底刻着一行小字——“丙戌年冬,予老林”,是夜父的笔迹,笔画抖得厉害,像写在惊涛骇浪里。
玻璃管躺在丝绒垫上,管内的淡金色液体泛着微光,与林野贴身存放的“清心剂”一模一样,只是标签边缘多了个小小的“赔”字。
“我爸被恶念缠上的最后一夜,把这管东西塞给我,”夜枭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他说当年在锚点争执时,不该用爆破符伤了你爸的灵脉。这剂改良过的清心剂,能中和执念留下的毒。”
林野指尖刚触到玻璃管,管身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像有人用掌心细细摩挲过。他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模样——躺在床上,枯瘦的手攥着他的手腕,说“夜家那老东西,其实嘴硬心软,你看他总往咱这儿送治咳嗽的草药,就是抹不开面”。
“他总说‘老林的脊梁骨硬,得用软的磨’,”夜枭忽然笑了,眼里却泛着红,“这管药里掺了他三年的本命灵力,说是‘以血养药’,能渗进骨缝里,把那些扎人的执念根须给化了。”
话音未落,黑雾容器突然剧烈震颤,之前被压制的黑斑竟顺着玻璃管的温度攀附而来,在管身凝成细小的黑丝,像要钻进管内。
“小心!”林野下意识将玻璃管往身后藏,掌心的汗浸湿了管身,淡金色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在管内翻涌成小小的漩涡。
夜枭迅速摸出三张黄色符纸,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火苗,将符纸烧成的灰烬往容器上撒:“这是我爸画的‘解厄符’,他说黑丝怕极了至亲的气息。”
灰烬落下的瞬间,黑丝果然像被烫到般缩回,容器壁上留下几缕青烟。
林野趁机将玻璃管凑近容器,淡金色液体顺着管壁渗出几滴,落在黑斑上。滋啦一声,黑斑像被泼了沸水,瞬间萎缩成焦黑的碎屑。
“管用!”铁山在一旁看得咋舌,他刚用扳手撬开容器的侧阀,准备随时泄压,此刻见液体有效,忙喊,“再滴几滴!把那团最大的黑斑给化了!”
林野却顿住了。他看着管内剩下的液体,突然想起父亲曾说,夜父当年为了炼制这剂药,瞒着所有人在禁术室守了七七四十九天,每次提炼灵力都像被抽走半条命,鬓角的白发就是那时候熬出来的。
“够了。”林野将玻璃管收进贴身的口袋,那里还揣着父亲留下的半块橘子糖。“剩下的,留着。”
夜枭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那些没化尽的黑斑,像极了两家长辈留在时光里的疙瘩,不必彻底抹去,留着,反而能在某个落雪的夜晚,温壶酒,就着这些印记,说说那些藏在争执底下的热络。
黑雾渐渐平息,容器内壁浮现出淡淡的光斑,像碎掉的星星。林野摸着口袋里温热的玻璃管,突然觉得那温度不仅来自药液,更来自两个父亲隔着岁月递来的和解——当年的执念再深,终会被血脉里的温热慢慢焐化,就像这管药,以赔罪为名,行的却是最隐秘的关切。
夜枭看着林野护着口袋的模样,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两块烤得金黄的栗子糕:“我爸说,你爸爱吃这个。他临终前烤了最后一炉,让我务必交给你。”
栗子糕的甜香混着清心剂的淡苦,在空气里缠出温柔的结。林野拿起一块,咬下时,碎屑落在衣襟上,像撒了把星星。他忽然懂了,有些后手,从来不是为了彻底清算,而是为了在多年以后,给相逢留个由头,给和解,留个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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