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再次自然地说出“你和乐乐”,苏晓晓心底那点怪异感又浮了上来,但此刻被更重要的担忧占据,她暂时压下了这丝异样。
“说起这个,”周文渊适时转移了话题,也是处理实际事务,“咱们之前悬赏的一千两,必须尽快、足额地发下去。尤其是四嫂和她的几位哥哥,这次是多亏了他们。”
“你放心,”周文渊了然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让她安心的靠谱神情,“你老公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账上的现银足够,明天我就亲自去办,保证每一文钱都落到该落的人手里,既不让出力者寒心,也不让旁人觉得我们周家言而无信。”
而此时的另一边,四嫂赵小梅正躺在自家床上,辗转反侧,像是床上撒了把钉子。
她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小人儿抱着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兴奋地打着滚:“一千两!一千两啊!老娘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得扯多少花布,打多少银镯子,买多少肉回来顿顿吃个够啊!” 另一个小人儿则一脸愁容,揪着衣角嘀咕:“六弟妹他们……真能认账吗?那可是足足一千两!够买多少亩好地了……他们要是反悔了可咋办?”
她在心里已经把明天见到苏晓晓后,如何据理力争、如何哭穷卖惨、如何引经据典虽然她也不懂啥经典,让对方哑口无言、乖乖掏钱的场景,反复演练了七八遍,自觉已是万无一失,必胜无疑。
她激动地翻过身,想推醒身边鼾声震天的周文贵,跟他好好“研讨”一下自己的讨债大计。手刚伸出去,就被那极具穿透力的呼噜声给顶了回来。
“这个榆木疙瘩!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夯货!” 四嫂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把这不解风情的男人踹下炕去。
可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是有千两身家的富婆了!到时候,什么样的知情识趣的男人找不到?这念头一起,她脸上瞬间一热,赶紧把发烫的脸埋进被子里,自己把自己这“大胆”的想法给羞得无地自容,在被子底下扭成了麻花。哎呀呀,赵小梅啊赵小梅,你真是钱还没到手就开始烧包,忒不害臊了!
第二日一早,院外传来一阵沉稳而极具压迫感的马蹄声,并非军队的整齐划一,却带着某种江湖草莽特有的、彪悍不羁的节奏。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身材魁梧的老者,身着藏青色劲装,外罩一件半旧不新的玄色斗篷,面色红润,一双虎目不怒自威,顾盼之间,仿佛有精光流转。他身后跟着八名神情精悍、太阳穴微微隆起的镖师,行动间悄无声息,显然都是好手。
正是“单刀镇三山,义气压五岳”的虎威镖局总镖头,石破天。
早已得到消息的周文渊与苏晓晓迎出院门。石破天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丝毫不显老态,他目光如电,先是精准地落在被英子牵着、明显受到惊吓但已无大碍的孙子石磊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与后怕。随即,他大步上前,对着周文渊和苏晓晓,竟是抱拳,躬身,行了一个极重的江湖礼节!
“周相公,苏娘子!”声音洪亮,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石某孙子承蒙二位仗义相救,此恩同再造!石某,拜谢!”说着,竟真的要拜下去。
周文渊岂敢受此大礼,连忙上前双手托住:“石老英雄万万不可!稚子无辜,遇此劫难,任谁见了都会施以援手,晚辈夫妇只是恰逢其会,实在当不起老英雄如此大礼!”
石破天顺势起身,握住周文渊的手臂,力道沉稳,目光灼灼:“当得起!我石破天闯荡江湖数十载,恩怨分明!若非二位,我这孙儿……后果不堪设想!此恩不报,石某枉自为人!”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有猛虎衔刀图案的令牌,郑重递上,“这是我虎威镖局的‘虎煞令’,持此令者,凡我镖局所在之处,见令如见我本人!钱财物帛不足以表我心,此令权当信物,日后但有所需,无论关山万里,只需持令到任何一家虎威分号,我虎威镖局上下,必倾力相助,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这份承诺,重逾千金。这不仅是谢礼,更是一道强大的护身符。
石破天又看向苏晓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带着审视与赞赏:“苏娘子巾帼不让须眉,石某佩服。日后若有江湖宵小不长眼,尽可报我虎威镖局的名号!”他行事爽利,接回孙子和英子,再三道谢后,便率人离去,来去如风,却留下了一份沉甸甸的江湖情谊。
次日,天刚蒙蒙亮,周文渊便已坐在书桌前。给薛杨写了个“锦囊”。
周文渊提笔,并未赘言,只在素笺上写下寥寥数语,直指核心:
锦囊内并无金银,只有一张纸条,上面以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捧杀既成,何不‘病重’?示敌以弱,静待其骄。待其忘形,破绽自露。届时,父怜子弱,人心在我。”
“:内宅之争,如隔靴搔痒。欲稳根基,当立‘实’功,掌‘实’利。附‘高度蒸馏提纯法’一纸,可制‘消毒酒精’,于军中疗伤有奇效,乃大功一件;亦可制‘烈酒’,其利百倍于寻常水酒,乃活水之财源。以此二者,结交实权将帅,充盈自身府库,则宵小自退,权柄自握。周文渊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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