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的这声怒吼如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颤。
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纷纷看向吴三桂,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吴三桂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显然是被吴应麒的话激怒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下来,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这时,刘玄初又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显得有些尴尬。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看向吴三桂,轻声说道:“大将军……渡江北伐吧……”
然而,吴三桂似乎并没有听到刘玄初的话。
他的思绪早已被吴应麒的话所占据,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后果。
如果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在北京出事遇难,那么按照常理,自己确实会立吴世潘为世孙。
而到了自己百年之后,刘玄初和马宝是否真的会依仗着将吴世潘从京城带回云南的功劳,肆意妄为呢?
以史为鉴,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啊!
刘玄初和马宝,又能像诸葛亮和赵云一样,尽心尽力的辅佐幼主吗?
想到这里,吴三桂的眉头紧紧皱起,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刘玄初不劝不要紧,他这么一劝,让吴三桂心生疑窦:“玄初,莫非……莫非你真的要害死应熊不成?”
吴三桂的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他紧紧地盯着刘玄初,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玄初连忙解释道:
“大将军!刘玄初岂是那种人?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您现在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如果不趁机起兵北伐,等到清军完成战场部署,我们就会陷入被动局面。到那时,不仅难以渡江,更难以与清军抗衡。”
说到这里,刘玄初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借着酒劲继续说道:“而且,只要能够渡江北伐,驱除满清,就算是牺牲了世子世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是为了大明和汉人的大义啊!”
吴三桂听了刘玄初的这番话,气得脸色发青,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刘玄初怒斥道:“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在咒我儿子死啊!”
方光琛和吴应麒两人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他们知道,刘玄初的这番话已经彻底激怒了吴三桂,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报……”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一般,将吴三桂从愤怒中拉回了现实。
吴三桂正坐在餐桌前,突然被一声长长的报奏声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吴三桂心中一紧,连忙高声喊道:“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双膝跪地,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吴三桂定睛一看,只见来人双眼含泪,满脸悲痛之色,他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将军……”来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世子吴应熊已经被康熙斩杀了……”
吴三桂如遭雷击,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刚刚夹起的那块豆腐,也随着筷子一起滑落,掉在了地上,溅起了一些汤汁。
“什么?世子死了?”吴三桂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回大将军,千真万确啊!”来人的语气越发急切,“小人方才从荆州渡江过来,亲眼看到那荆州城外,还悬挂着世子的头颅啊……”
吴三桂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然而,来人的表情无比真实,吴三桂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熊儿……熊儿……是为父害了你啊……”吴三桂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喃喃自语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方光琛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与吴应麒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转头对送信人说道:“你先站起来,你是否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世子的人头吗?”
送信人闻言,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恐地看着方光琛,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小……小人看得清清楚楚,那绝对就是世子的头颅啊!大清还专门发布了公告,说是在四月十三日,世子和三位公子……都被绞杀于京城的菜市口,世子的头颅更是被传阅三军……”
吴三桂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只觉得一股腥甜之气在喉头翻涌,突然间,他再也无法抑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溅在案上的酒中。
那酒水与鲜血混合在一起,迅速洇开,仿佛他此刻混沌不堪的思绪一般。
吴三桂踉跄着站起身来,身体摇晃不定,他的五指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抠住屏风上雕刻的龙纹,指甲都因过度用力而崩裂开来,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吼声:“玄烨小儿,竟敢如此绝情,绝我血脉!”
就在这时,刘玄初的酒意稍稍清醒了一些,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大将军,事已至此,世子已然仙逝,我们现在应该让大军全体佩戴缟素,以此来激励三军将士,立刻渡江北上,为世子和世孙报仇雪恨啊!”
吴三桂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吴应麒怒发冲冠地呵斥道:“刘玄初,都是因为你这个罪魁祸首,才害得我大哥惨死,我的侄儿们也都命丧黄泉!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阴谋得逞了?”
方光琛也在一旁冷笑着附和道:“是啊,刘玄初,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难道说你是想让马宝带兵北上,去投降清军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刘玄初顿时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宝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哼,怎么?你们竟然说我要率军渡江北上,去投降大清?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吴三桂看着众人争吵不休,心中的烦闷愈发难以抑制。
他强忍着失去儿孙的悲痛,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刘玄初和马宝,猛地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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