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天回到自己的住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杨锦鲤最后施展“万炁归一”时的每一个细节。那看似随意摆出的起手式,那瞬间形成的无形旋涡……他渐渐明悟,那个姿势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让作为同样拥有混沌体的自己,能够更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运行的轨迹和核心原理。
“果然阴险……”杨锦天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丝苦笑。这一招的核心并非精细的控制,而是霸道无比的“吸收”与“归一”。自身修为越深厚,能形成的吸力旋涡就越强,范围越大,效果也越恐怖。想想看,在与敌人交手时,突然将其辛苦调动的炁息掠夺一空,那瞬间的虚弱和惊骇,足以决定生死。这确实是为实战而生的杀招。
晚饭后,杨锦天和李贤珠、杨似雯一同告辞。杨程月、二馆长以及杨锦鲤将他们送到楼下。看这架势,杨锦鲤和二馆长是要暂时在杨程月这里住下了。临别前,杨锦天与杨锦鲤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对着杨锦鲤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拜托的事情,他会放在心上,尽力去办。
杨锦鲤此次跨界而来,除了探望(或者说刺激)这个世界的亲人,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借人。
他想重建他那个世界已然覆灭的老君观。
在他所在的世界,老君观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浩劫。具体细节杨锦鲤未曾多言,但杨锦天从二馆长零碎的抱怨和杨锦鲤偶尔流露出的沉郁中,拼凑出了一个惨烈的轮廓:似乎与一个名叫“无根生”的恐怖存在有关。那场劫难中,除了师父刘仁勇侥幸重伤未死,老君观上下,包括所有“仁”字辈的师叔,几乎被屠杀殆尽。刘仁勇亲眼目睹同门惨死,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当场精神崩溃,变得疯疯癫癫,整个老君观就这么没了。
因此,杨锦鲤的修行之路,走得异常艰难。他的启蒙和后续的很多修炼,都是跟着那个时疯时醒、教学毫无章法的刘仁勇进行的。更多的时候,他是靠着自己,一次次回到已成废墟的老君观遗址,在断壁残垣中艰难地寻找、整理那些侥幸未被完全毁去的传承秘籍,一点点摸索,一点点尝试。说是自学成才毫不为过。这也导致了他的修炼体系虽然强大,但某些方面难免存在缺失或不够系统的地方,尤其是在基础的、循序渐进的教导方法上。
如今,他在自己世界的原老君观遗址附近,已经买下了大片土地,新的道观也初具规模。然而,宏伟的建筑只是空壳,一个门派的核心在于“人”。他杨锦鲤是绝顶高手不假,但他二十多年来一心扑在复仇和疯狂提升实力上,根本没有收徒的经验,也不懂得如何系统地教导弟子,将老君观的传承有序地延续下去。
而他那个世界的风气,在相对和平的时期(只要不爆发像“绝望之战”那种灭世级别的战争),高手们普遍倾向于“暮年收徒”。即等到自己八九十岁,阅历、心性都沉淀下来后,再去寻找八九岁的稚龄孩童,从小培养,这样师徒关系更容易建立,传承也更稳固。毕竟,让一个三十岁左右、心高气傲的李慕玄去教导一个同样七八岁、性格可能同样别扭的杨似雯(假设),两人不打起来才怪,也只有等李慕玄年纪大了,耐心足了,才能处理好这种师徒关系。当然,像杨锦文收侄儿杨德高这种属于亲戚关系,自带血缘纽带,又是另当别论。
所以,杨锦鲤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空有道观,没有传承的“人”。他自己不擅长教,也不擅长选择徒弟,短期内也找不到合适的、愿意投入一个新生(或者说重建)门派的苗子。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传承相对完整的世界的老君观。他希望杨锦天能作为中间人,向他的师父刘仁勇传话,看看是否能从这边的老君观,“借调”几位经验丰富的“仁”字辈师叔过去帮忙。不需要他们长久驻扎,主要是帮忙奠定基础,建立教学体系,培养出第一批能够独立传承的弟子即可。
他开出的报酬相当合理,甚至可以说是丰厚,连杨锦天看了都有些心动。毕竟,在杨锦天看来,教徒弟能有多难?无非就是讲解功法,纠正错误,剩下的……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他带杨锦悦和杨锦轩两兄弟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干的吗?简单粗暴,但有效。
杨锦鲤站在冬夜的寒风中,看着杨锦天三人离去的身影,冷峻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希冀。重建老君观,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或许,也是他想为自己漂泊杀戮的前半生,寻找一个能够安放灵魂的归宿。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解决“无人会教”这个最现实,也最让他感到无力的难题。他所能依仗的,似乎也只有这个平行世界,这个与他命运轨迹截然不同的“师弟”,以及那个他未曾谋面、但传承尚在的“老君观”了。
夜色已深,杨锦天回到自己那间位于新购置房产顶层的静室。窗外城市灯火阑珊,室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备注为“老嘢”的号码。这个时间点,按照他对师父的了解,那老家伙要么是在哪个角落里偷偷数钱傻乐,要么就是早已睡得鼾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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