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下意识地掏出那只“犀牛”手机。它此刻异常安静,屏幕暗着,机身冰凉,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通讯工具。他试探性地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显示着再正常不过的锁屏界面和信号格,没有任何诡异的文字或提示。
“呵,目的达成就装死是吧?”他对着手机屏幕,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心底却莫名地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面对那令人窒息的威胁。
轿车在城市复杂的交通网络中平稳穿行,如同一条游鱼。中途又接上了另外两名学生——一个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的高个子男生,和一个神情怯懦、抱着兔子玩偶的短发女孩。车厢里依旧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出风的细微声响。
大约一小时后,车辆驶离了繁华的市区,汇入通往城郊的高速公路。又行驶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车子终于在一个看起来相当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县级客运枢纽前停下。司机下车,打开后备箱,示意他们取出行李。
“请在此换乘指定交通工具,它将直达最终目的地。”司机依旧彬彬有礼,动作标准得像机器人,却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指定交通工具”或“最终目的地”的更多信息。他微微颔首,随即转身上车,那辆神秘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走,消失在车流中。
林小满和其他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和一丝不安。他们拖着行李,按照指示牌,走进了略显空旷的候车大厅。很快,他们被引导着登上了一辆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车身印着“XX长途客运”字样的蓝色大巴车。
大巴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目测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和林小满相似的困惑、戒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空气有些沉闷,偶尔有低低的交谈声,但很快又沉寂下去。林小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车辆启动,引擎发出熟悉的轰鸣。窗外,熟悉的城市风景、熟悉的广告牌、熟悉的街边小店,如同倒放的电影胶片,飞速地向后退去,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被连绵的田野和起伏的山峦所取代。一种离乡背井的惆怅和对未知前路的恐惧,悄然爬上心头。
邻座是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她似乎也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凑近林小满,压低声音问道:“喂,你说……这到底是不是骗局啊?我爸妈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说星云大学难进得要命,比中彩票还难……可我他妈压根就没申请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前排一个一直闭目养神的男生闻言转过头来,他看起来比较沉稳,但眼神同样带着困惑:“我也一样。不过……你们发现没?自从上了这车,手机好像……正常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之前我的平板简直成精了!居然知道我小学三年级时偷改数学考试成绩的事!还威胁我要告诉我爷爷!”
他的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周围的几个学生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附和:
“对对对!我的也是!我的手机把我初中写的情书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还是用朗读模式!当着全家人的面!”
“我更惨!我家那个智能冰箱,在牛奶盒的显示屏上给我打字:‘不去上学就曝光你暗恋高中班主任!’吓得我差点把牛奶喷出来!”
“我家的扫地机器人追着我跑,屏幕上显示‘目标未确认入学,启动一级清扫(驱逐)模式’!神经病啊!”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各自的“恐怖经历”,林小满先是愕然,随即心底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慰?原来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原来大家都被那个神秘的力量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威胁过!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奇异地冲淡了他心中那份独自背负秘密的孤独感和羞耻感。他苦笑着,也分享了自己被内衣穿反警告和童年录音折磨的经历,引得大家一阵心有戚戚焉的叹息和苦笑。
午后,大巴车驶入了连绵的山区。道路变得狭窄而蜿蜒,像一条灰色的带子缠绕在苍翠的山体上。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最终彻底消失。窗外的风景也从开阔的平原变成了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山林。空气变得清新而微凉。
就在大巴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后,林小满敏锐地察觉到窗外的植被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树木更加高大茂密,枝叶的形状有些奇特,有些叶片的颜色呈现出一种过于鲜艳的翠绿或深紫,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油光。他甚至看到一种藤蔓植物,开出的花朵形状像微缩的螺旋星系,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是我的错觉吗?”他揉了揉眼睛,怀疑是长途跋涉带来的视觉疲劳。
大巴在一个依山而建的小镇边缘短暂停留。林小满透过车窗,看到路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摆着一些造型奇特的石头和木雕工艺品。其中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吸引了他的目光——球体内部并非普通的雪花,而是仿佛有真实的、细碎的星光在缓缓流转、明灭!摊主是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他正抬头望向缓缓驶过的大巴车。就在目光交汇的刹那,林小满清晰地看到,那摊主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极其短暂、难以捕捉的、非人的银白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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