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名单,我会好好记住的。”
言权那平静而又冷酷的宣告,在死寂的洞府内,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
苏璃烟浑身一颤,几乎要将手中的玉简捏碎。
她能从那平淡的语调中,听出比万丈深渊更森寒的杀意。这张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已经被这位魔王,判了死刑。
君寒月和炽熔雪的心神,也同时被这句话所牵动。
但她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记住有什么用?”
炽熔雪第一个发出嗤笑,她最受不了这种看似高深莫测的隐忍。
“天道盟的狗,就该在他们叫出声的第一时间,就敲碎他们的牙,拧断他们的脖子!”
她的毁灭魔焰在体表不安地跳动着,那股暴虐的意志,甚至通过那份奇异的链接,在言权的右手上,燃起一簇微小的黑色火苗。
仿佛在催促他,赞同她。
君寒月没有说话。
但她周身越来越低的温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背叛。
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这是最不可饶恕的罪孽。
尤其是,那些曾经匍匐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走狗,如今却敢反咬一口。
这是对她身为北境之主的,最彻底的羞辱。
“王……”
她终于开口,那清冷的嗓音里,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东临宗宗主李擎苍,三百年前,他宗门遇劫,是我亲率神国卫队,将他从妖兽口中救下。”
“西海阁阁主王重楼,他当年冲击瓶颈失败,是我赐下‘冰魄神丹’,为他续命百年,稳固道基。”
“还有南山王家……”
她每说出一个名字,身上的寒气便重一分,整个洞府的石壁上,都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这些,都是受过我天大恩惠的势力。”
“如今,天道敕令一出,他们竟是第一个,反了。”
说到最后,她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玉颜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自嘲。
那是她的神国,她的子民,她的统治。
如今,却成了扎向她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刀。
“所以呢?”
言权终于转过身,那双混沌与星河交织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
“你要去哭着质问他们,为何要背叛你吗?”
“你!”
君寒月被这句话噎得气息一滞,胸口剧烈起伏。
怒火。
无法遏制的怒火,轰然引爆!
“我当然是去杀了他们!将他们满门上下,鸡犬不留,用他们的鲜血,洗刷这份耻辱!”
她猛地向前一步,身上的冰霜法则,毫无保留地绽放!
“言权!让我去!”
她第一次,如此激动地请求着。
“我只要三万冰川卫,七日之内,我必将李擎苍和王重楼的人头,悬于北境之门!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这才是寒月女帝。
冰冷,孤高,且铁血。
“呵呵,说得好听。”炽熔雪在一旁煽风点火,“你那三万冰川卫,现在还能不能集结起来,都是个问题吧?”
“炽熔雪!”
君寒月猛地转头,杀机四溢。
就在此时。
嗡——!
又一枚传讯玉简,穿透了层层禁制,燃烧着,悬浮在了君寒月面前。
这是最高等级的血色急讯!
君寒月神念一扫。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到极致的杀意,从她身上轰然炸开!
咔嚓!咔嚓!
整个洞府的地面,以她为中心,瞬间被冻结,坚冰蔓延,连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了。
瘫软在地的苏璃烟,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和灵魂,都要被这股寒意冻成冰渣,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就连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炽熔雪,都收敛了笑容。
她能感觉到,君寒月,是真的被激怒到了极限。
“怎么了?”
言权淡淡地问。
君寒月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一道法力注入那枚燃烧的玉简。
下一刻。
一副光影画面,在洞府的半空中,展开了。
那是一座雄关的城墙。
城墙之上,人头攒动,正是那些刚刚宣布脱离北境的,东临宗的弟子。
而在城墙的正中央。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一杆长枪高高挑起,悬挂在那里。
那人头的脸上,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愕与不甘。
君寒月认识他。
那是她派去东临宗,质问李擎苍的传令使,一个跟了她五百年的,忠心耿耿的老臣。
画面中,一个嚣张的,得意的声音响起。
“北境的寒月女帝听着!”
“时代,变了!”
“如今是天道盟的天下!你那套旧秩序,早该被扫进垃圾堆了!”
“我们宗主说了,你若识相,就该立刻交出那旧王余孽,自缚双手,前来天道神殿请罪!否则,你这传令使的今天,就是你冰川神国的明天!”
“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伴随着那颗在风中摇曳的人头,深深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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