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去那些热闹的酒馆,而是由玛琳带领,拐进更深的小巷,找到一家门脸极其简陋、几乎没什么客人、但老板娘看起来却颇为敦厚的小吃店。
玛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老板娘朝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食物简单却分量实在:黑面包、炖煮得烂熟的肉汤、以及一些本地产的蔬菜。
玛琳吃得很快,但并不粗鲁,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效率,仿佛在尽可能快地补充能量,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未知情况。
一边吃,玛琳一边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一辉她的故事。
她在罗格镇的贫民窟长大,父母早就在她童年时死于一场海贼的劫掠或是帮派的冲突(她语焉不详)。
为了活下去,她捡过码头倾倒的垃圾,翻过垃圾堆寻找残羹剩饭,当过跑腿送信的眼线,也给初来乍到的水手做过向导,更多的时候,是在街头摸爬滚打,用拳头和牙齿争取一小块不那么潮湿的睡觉地方和一口食物。
她身上的伤疤,比许多老海贼还要多。
“这里的战斗,没有道场里的规则,没有骑士般的荣耀,甚至很多时候没有所谓的对错。”玛琳用面包蘸干净碗里最后一滴肉汤,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只有输和赢,生和死。你的目标可以是手腕、脚踝、眼睛、喉咙…怎么有效、怎么能最快让对手失去威胁就怎么来。沙子、砖块、牙齿…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活下来,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她抬起眼,看向一辉腰间即便用餐也未解下的轩辕剑:“你的剑术,我能感觉到,很正统,很系统,也很…‘干净’。”她用了这个词,听起来不完全是褒义,“但在某些地方,面对某些人,这种‘干净’和规矩,会让你死得很快。”
饭后,玛琳似乎被一辉那种不同于罗格镇常态的沉静气质以及他对剑的专注所触动,主动提出了一个建议:“切磋一下。让我看看你的‘正统’剑术,在模拟街头的环境下,到底能有多少实际的用处。也算还了你请的这顿饭。”
一辉正渴望不同的实战体验来锤炼封印后的剑技,立刻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了镇外一处废弃的货场,这里堆满了生锈的集装箱和破碎的木箱,地面凹凸不平,散落着碎石和沙土。
玛琳没有使用她惯用的弯刀,而是捡起了两根长短不一的粗铁棍作为武器。
“开始吧。在这里,没什么公平可言。”话音未落,玛琳已经动了!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借助集装箱的阴影快速移动,步伐诡异多变,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步法,却极其有效。
一辉起初试图以标准的光月流剑术应对,沉稳格挡,寻找破绽反击。
但他立刻发现玛琳的招式完全不合常理:攻击角度刁钻狠辣,专攻关节、眼睛、下阴等要害;虚招极多,常伴随着扬沙、踢起碎石干扰视线;她甚至会利用环境,突然敲击铁箱制造刺耳噪音,或是利用地形高低差进行扑击。她的攻击效率高得可怕,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明确的目的——以最快速度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甚至生命。
一辉很快适应了这种节奏。他闭上双眼,“心眼” 初步开启,不再依赖容易被干扰的视觉,而是凭借与镜志郎修炼出的感知去预判玛琳攻击中那纯粹的“意图”和气流的变化。轩辕剑或格、或引、或点,精准地化解着一次次致命的攻击。
玛琳的实战经验丰富得惊人,往往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野兽般的直觉避开轩辕剑的反击,甚至能利用一辉格挡的力量顺势变招。
她的战斗风格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本能。
一场切磋下来,两人都对彼此有了极其深刻的新认识。一辉亲身感受到了在纯粹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摒弃了一切形式的狠辣、高效与无所不用其极。
而玛琳则从一辉那看似“干净”却蕴含强大韧性、精准无比并能预判她攻击的剑术中,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超越了纯粹生存挣扎的、更为深邃、更具韧性与内在光明的道路。
“你…很不错。”玛琳喘息着放下铁棍,眼神中的冷漠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尊重和些许好奇,“和那些我见过的、眼高于顶、只会摆弄花架子的所谓道场剑士完全不一样。你的剑里,有东西。”
她很难准确形容那种感觉,那是一种经历过真正巅峰战斗后沉淀下的底蕴,即使力量被封印,其境界也非同凡响。
“你也是我见过的,将‘生存’融入剑术本能的最极致者。”一辉由衷道,他对玛琳的韧性感到钦佩。
“你要去哪里?”玛琳突然问道。
“穿越颠倒山,回到新世界。”一辉没有隐瞒。
玛琳沉默了片刻。海风吹拂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她似乎在做一个决定。最终,她从怀里贴身的内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古旧、外壳甚至有磕碰痕迹的黄铜指南针,指针却异常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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