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唤出东方金轮。
河对岸的沙堤上,数以千百计的痛煞从沙里钻出,四肢着地对着河东方向嘶吼咆哮。
陈宇则是将这些舞爪扬尾的痛煞尽收眼底。
双马村的众人和河里的朋友全都精神百倍,只是河里的朋友并不是很高兴。
“你这家凤,怎的这般无礼,不就是没给你捕鱼吗?何必扰妖清梦。”
龟妖很想发作,可见到陈宇这般本事,语气和表情多少夹了一些,只能领着一些水妖前来抗议。
好在只是天色微亮,村民也只能看到近处河面露出了几只水妖,若是让他们看见全貌估计河堤上已经无人敢守了。
“龟道友误会了,司晨报晓实乃吾之天性,今日只是想邀诸位道友共赏第一缕曙光罢了。”
看到陈宇这般滚刀肉的模样,龟妖无奈道:“道友本领高强,我倒无所谓,可要是惊扰到我家老祖,道友可讨不得好!”
“谢道友关心,如若真的惊扰到贵老祖,我当亲自请罪。”
陈宇真诚道,他确实想见一见这河中霸主。
“如若觉得我这报晓声打扰到道友,我这报晓声覆盖方圆十里,道友只要退离此地五里即可。”
龟妖寻思一会儿缓缓地没入水中。
断口堡
张绍昨晚便搬到堡垒中,堡中军士无不惊诧,没想到这年轻知县竟然说到做到。
他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捏了捏眉心,昨日的事务处理至深夜,沉重的担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没听到宇兄的报晓果然不行!”
他还未洗漱,就不断有消息涌来。
“报,上游大雨有变小趋势,但仍未停下,第二次洪峰已经形成,今晚到达我县!”
“命郝典官巡查各坊各村青壮是否到位,告知各里正坊长随时准备增加人手。”
“大老爷,县丞老爷报,河东乡绅大户承诺的钱粮物资昨夜陆续送到衙门,各商号也捐了几十大车的物资。”
“麻袋呢?”
“从民间已经收到十万条,各大商号也捐出闲置的五万条麻袋。今早又招了二百多人,自从听说编麻袋能拿到钱,那些妇人已经将县衙围住了。”
“告诉伍县丞,麻袋继续收,人也继续招,所有涉及麻袋的一律给现钱。现将物资派发到往年出现险情的地段。”
待到四下无人的时候,陈宇走到了堡垒那狭窄的射口前。他的目光穿过那狭小的开口,直直地投向下方依旧在不断上涨的如同巨龙般逼近的洪水。
“还远远不够!”
······
“报,昨晚第二次洪峰抵达,水位离堤顶五尺,据上游来报,第三次洪峰已经形成,正在逼近我县。”
“报,卢下村段发现管涌,已经及时处置,河官已差人前去查看并支援。”
“报······”
“报,汪主簿回来了,他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
终于等到一个好消息!
张绍听闻消息后,毫不犹豫离开堡垒,翻身上马,沿着河堤疾驰而去,亲自去迎接汪主簿。
他一路狂奔,目光急切地朝着前方眺望。远远地就瞧见一支庞大的车队宛如蜿蜒的长龙,竟然长得看不到尽头。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张绍终于看清了这支车队的全貌。一辆辆马车上面装满了绑扎方正的麻袋以及一捆捆的麻绳。
汪主簿见到张绍前来迎接,赶忙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满脸笑容地说道:“张大人,此去不辱使命!知州得知我县的困境,当即批准调拨了整整十万条麻袋,还有足以制作十五万个条麻袋的麻绳。”
张绍闻言,心中大喜过望,急忙勒住缰绳,跳下马来。他大步走向汪主簿,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若能顺利渡过此次难关,汪主簿当记一大功!”
沿途巡逻的弓兵和沿线的村子的青壮得知这是州里的物资,无不士气大振,州里没有忘记曲河县。
县衙二堂,张绍、伍县丞和汪主簿在对账。
伍县丞一条一条道:“库房五万,麻绳作坊三万,收上来十五万条,商号捐了五万,州里拨发十万现成的,这几天现编的不到两万就算是两万,还有四十万的缺口。”
“把麻绳作坊和衙门招的人全部累死,一天也做不出两万,即便如此,也需要二十天。”
“第四次洪峰才是考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足三天。”
张绍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聆听着伍县丞和汪主簿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
伍县丞和汪主簿的讨论愈发激烈起来,然而张绍依旧保持着沉默,甚至连表情都未曾有过一丝变化。渐渐地,两人也察觉到了张绍的异常反应,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话语,将视线直直地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绍身上。
此时的二堂气氛仿佛凝固,三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只听得一声高呼突然响起,如一道惊雷划破了二堂中死一般的寂静。一个小吏满脸兴奋地飞奔而来,他一边跑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报,禀报大人!衙门外有一人名叫白明三,正带着来自祈州城邓氏商行的一名女子前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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