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时空裂隙中目睹香港的“归零”与“庆典”双重毁灭景象, 破碎的记忆碎片与ST4K的冰冷数据流在意识中疯狂对冲; 刀疤刘以自身生命力为代价艰难维持裂隙稳定, 透露出自身“守望者”残部与周世昌交易的真相; 裂隙最终坠入九龙城寨深处的未知锚点异常区, 而在彻底崩塌的1990年香港废墟上,银白色的“林静”缓缓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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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由纯粹混乱、失去所有坐标与参照系的感官洪流碾压而成。
陈默的意识像一粒微尘,被抛入狂暴的时空裂隙。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数破碎的镜像尖啸着掠过:维多利亚港沸腾的暗金海水与97年庆典虚拟的绚烂烟花互相湮灭;太平山顶岩石崩解为像素般的尘埃;ST4K那巨大的黑暗倒三角在蛛网裂痕中发出无声的哀鸣;无数1990年香港市民惊恐扭曲的面容与1997年映射中欢庆沸腾的人群重叠、撕裂、化为虚无……
最刺目的,是那面在滂沱大雨中攀升至顶端的旗帜,红得灼眼,在崩塌的世界里荒谬地屹立,庄严的国歌旋律变调成刺耳的悲鸣与虚空的嘶吼,强行灌入他早已破碎的感官。
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两股力量在他意识深处展开了惨烈的拉锯。
一方是冰冷、绝对理性的数据流,属于ST4K的印记:【时空结构稳定性:0.001%…归零协议生效…锚点1990…已失效…错误!错误!检测到高维变量(陈默)未清除…坐标丢失…启动追踪协议β…】
另一方,是更加破碎、却带着微弱温度的记忆残火:母亲在昏暗灯下缝补衣服时哼唱的模糊曲调…父亲用粗糙大手拍在他肩上时沉默的重量…货场雨水中李薇那双冰冷又似乎藏着悲悯的眼睛…还有…还有一张苍白的、总是带着忧虑和执拗的脸庞,那双眼睛望着他,嘴唇无声开合,似乎在喊着什么…那张脸…是谁?
“呃——!”陈默在虚无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剧痛并非来自物理意义上的伤害,而是存在根基被两种力量疯狂撕扯的崩解感。他快要被这混乱彻底同化、分解。
“撑住!小子!还没到散伙的时候!”
一个嘶哑、带着剧烈痛楚的吼声,如同锚链摩擦,强行穿透了部分混乱,砸进陈默的意识。是刀疤刘!
陈默模糊的“视线”(如果他还有的话)艰难聚焦,看到拖拽着他的刀疤刘,状况极其可怕。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枯、老化,仿佛生命力正被这条不稳定的裂隙疯狂抽取。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此刻变得焦黑,如同被烙铁烫过。但他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依旧死死抓着陈默的衣领,另一只手疯狂操作着那个不断冒出电火花的简陋装置。
装置上那些与瑞士表芯同源的刻痕正发出濒死般的微弱光芒,勉强维系着周围这一小片相对稳定的蓝光区域,让他们不至于立刻被周围的混沌乱流撕碎。
“妈的…周世昌这老王八蛋…给的什么破玩意儿…说是能‘偷渡’…没说是拿命填…”刀疤刘咬牙切齿,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力气,嘴角溢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带着诡异光泽的能量碎屑。
周世昌?偷渡?
这两个词像钥匙,轻轻撬动了陈默混沌的意识。周世昌…那个远在滨海,老谋深算,如同阴影般笼罩他早期资本积累的男人…他怎么会和香港的时空裂隙,和刀疤刘扯上关系?
刀疤刘似乎看出了陈默眼中(或者说意识中)的茫然,啐出一口“能量碎屑”,惨笑道:“不然你以为…老子凭什么…从九龙城寨那鬼地方…活着出来…还刚好能捞你?”
他猛地一扭装置,避开一道无声劈过的、色彩失调的空间裂缝,继续吼道:“周世昌…和‘守望者’的叛徒…有交易!他早就…知道一些…知道ST4K…知道锚点!他妈的…我们…都是他的棋子!他用资源…换‘守望者’的残破技术…想…想给自己…找条后路!”
“老子…就是那个…送技术的‘信使’!也是他…埋在香港…最后保命的…暗桩!”刀疤刘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和一丝不甘,“没想到…最后是用来…保你!”
守望者叛徒?周世昌的后路?信使?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砸得陈默意识震荡。老钟头曾经模糊提及的“组织内部清洗”,刀疤刘在滨海市展现出的远超普通混混的身手和对某些事情的诡异知情度…碎片似乎正在拼凑,指向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背景。周世昌,那个他以为只是资本游戏中的对手,竟然早已将手伸向了超越时代的领域?
“他…想要什么?”陈默的意识艰难地凝聚出这个问题。
“活着!”刀疤刘的回答简单而残酷,“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甘心…被当成‘冗余变量’…被清理掉?他想…偷渡到一个…ST4K影响不到的…时间缝隙里去!当他的…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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