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县衙大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雷鸣、陈亮被衙役押上堂来,二人虽心中坦荡,但见这阵势,也知来者不善。他们上前给知县冯老爷行礼。
冯知县面沉似水,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雷鸣、陈亮各自报了姓名。
冯知县目光如刀,扫视二人:“雷鸣!陈亮!现有孙家堡民孙二虎,状告你二人与其寡嫂孙康氏通奸有染,被他撞破后,你二人持刀行凶,将他打伤!你二人可知罪?”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雷鸣、陈亮惊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股冲天怒火直撞顶梁!雷鸣性子暴烈,当即就要发作,陈亮连忙用眼神制止。
陈亮强压怒火,拱手道:“回禀大老爷!此事纯属诬告!小人陈亮,乃镇江府人氏,这位是我结义兄长雷鸣。我二人昨日方初次来到贵县,投宿在德源店。只因昨夜天气炎热,在院中纳凉,忽闻有人呼喊‘杀人救命’,我二人原是镖行出身,有些武艺在身,以为有路劫之事,便循声而去。声音来自孙家堡一处宅院,我二人跳墙入院查看,正见一男子(孙二虎)持刀逼迫一妇人(孙康氏)。我二人出于侠义,上前劝解,方知是孙二虎欲对其寡嫂行凶。我二人与孙康氏素不相识,更无瓜葛!劝开孙二虎后便即离开。不想此人怀恨在心,竟反咬一口,诬告我二人!请老爷明察!可传德源店掌柜作证,我二人确是昨日方到。亦可传孙康氏当堂对质!”
冯知县听陈亮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心中也生疑虑,便道:“传孙康氏上堂!”
原来,今日一早,孙康氏正在家中悲泣,昨夜受的惊吓和屈辱让她心绪难平。家中仆妇回来,问明缘由,劝道:“大奶奶别哭了,孙二虎那种无赖,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正劝着,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仆妇开门一看,竟是两个官媒婆和两个衙役。官媒道:“孙二虎将孙康氏告下了,老爷传她过堂问话!”
孙康氏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好个孙二虎!恶人先告状!我正要去告他!” 当即雇了一顶小轿,带着仆妇,来到县衙。
孙康氏上得堂来,跪倒在地。冯知县见她面色青黄,身形憔悴,确似久病之人,便问:“下跪妇人,姓甚名谁?与孙二虎是何关系?”
孙康氏泣道:“回禀老爷,小妇人夫家姓孙,娘家姓康。先夫去世三年,小妇人一直守寡在家。那孙二虎乃是出了五服的远房族弟,平日游手好闲。都怪小妇人心善,见他穷困,时常周济,不料竟是烧纸引鬼,惹祸上身!” 接着,她将昨夜孙二虎如何持刀闯入、如何污蔑她腹大是因奸有孕、如何逼问讹诈之事,原原本本哭诉了一遍。
冯知县听罢,吩咐先将孙二虎、雷鸣、陈亮带下堂去候审。他屏退左右闲杂人等,只留心腹衙役,然后对孙康氏温言道:“孙康氏,此刻堂上并无外人,皆是本县可信之人。你且对本县说实话,你这腹大,究竟是病,还是……确有隐情?你若实言相告,本县或可法外施恩,存一份功德,设法保全于你。”
孙康氏抬头,目光坚定:“回老爷,小妇人敢对天发誓!此确是患病水肿所致!先夫去世三载,小妇人恪守妇道,从未有半点越轨之行!若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
冯知县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便道:“既如此,本县唤官医来当堂为你诊脉,一验便知。”
不多时,官医被传到堂。这官医本是个医术平庸、惯会看眼色行事之人。他装模作样地为孙康氏诊了脉,心中盘算:“这妇人寡居三年,若诊出是喜脉,岂非天大笑话?定是怪病。但若说是病,显得我无能。不如含糊其辞……” 于是回禀道:“老爷,依小人看,这脉象……似是喜脉?”
“呸!” 孙康氏气得浑身乱颤,一口唾沫险些啐到官医脸上,“你满口胡言!我丈夫死了三年,我守寡至今,哪里来的胎?你……你血口喷人!”
官医被骂得恼羞成怒,强辩道:“你这妇人好不讲理!我说是胎,定然是胎!”
冯知县皱了皱眉,又问孙康氏:“你与孙二虎在家争执,为何素不相识的雷鸣、陈亮会前来劝架?”
孙康氏道:“老爷明鉴!小妇人确实不识雷、陈二位好汉。只因孙二虎要杀我,我高声呼救,他二人才闻声赶来相救。此乃仗义之举,怎反成了罪过?”
冯知县命将雷鸣、陈亮再次带上堂来。问道:“雷鸣、陈亮,你二人与孙康氏既非亲非故,为何深夜擅闯民宅?这‘侠义’二字,恐难脱干系!”
雷鸣按捺不住,朗声道:“老爷!见死焉能不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分!难道眼睁睁看她被恶徒杀害不成?”
孙康氏听到“拔刀”二字,想起昨夜屈辱,悲愤交加,喊道:“可恨!可恨啊!”
冯知县问:“你恨什么?”
孙康氏指着自己的肚子,泪如雨下:“我恨此刻堂上无刀!若有利刃,我情愿当场剖开这肚子,让老爷、让众人看看,里面到底是孽种,还是要人命的病灶!以证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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