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金家庄金员外家的绣楼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雷鸣冒充小姐躺在绣榻上,陈亮隐于门后阴影中,杨明则在楼下客厅凝神戒备。二更鼓响过,万籁俱寂,只有檐水嘀嗒。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如同木屐叩击石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紧接着,一个幽幽的女子声音飘了进来:“巧娘妹妹……今夜风雨已住,姐姐特来寻你说话解闷儿……你可安睡了?”
话音未落,那紧闭的房门竟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缝隙,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随之涌入。陈亮屏住呼吸,紧握单刀,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身影,正欲迈步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躺在床上的雷鸣猛地跃起,口中大喝一声:“什么东西!看刀!” 手中钢刀化作一道寒光,朝着那刚探进半个身子的黄影奋力劈去!
“嗤啦——!”
刀锋似乎砍中了什么实物,发出一声怪响。只见一道刺眼的火光迸现,伴随着一声尖锐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那黄影猛地向后一缩,如同鬼魅般急速退出门外,瞬间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只留下一股焦糊腥臊的气味。
雷鸣这一刀,竟是结结实实地砍中了!
“二弟!怎么样?” 楼下的杨明听到动静,立刻提刀冲了上来。
此时,门外的金员外和家人也早已被惊动,提着灯笼匆匆赶来。众人进入房内,借着灯光一看,只见门口地上,赫然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血迹旁边,还散落着几撮焦黄的毛发,细看之下,既不像狼毛,也不像狐狸毛,透着一股邪气。
“这……这是……” 金员外又惊又喜,指着地上的痕迹,“雷壮士!你……你真的伤到那妖物了!”
雷鸣提着刀,颇有些得意:“老员外请看,这妖物也不过如此,挨了我一刀,想必不敢再来了!”
书中暗表,这作祟的妖精,并非寻常鬼怪,乃是一只修行了一千二百年的黄鼠狼,在《济公传》前文中有过交代,济公曾九度点化于它,奈何其恶性难改。今夜它故技重施,想来迷惑金家小姐,万万没料到会碰上雷鸣这莽汉,猝不及防之下,被蕴含阳刚血气的钢刀砍中,虽未毙命,却也受了重伤。它负痛遁走,一路逃往立空山,投奔妖僧立空和尚去了。待到后文书五云老祖摆下群妖五云阵时,它也会在其中现身,寻机报复今日一刀之仇,与济公再作对头。杨明、雷鸣、陈亮三人,因与济公渊源深厚,某种意义上也算济公的记名弟子,此番因果,皆由今夜之事种下。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下,金员外见困扰多日的妖祟真的被驱走,且留下了确凿证据,对雷鸣真是感激涕零,连连作揖道谢。众人惊魂稍定,议论纷纷,直至天色微明。
金员外执意要重谢三位英雄,取出二百两纹银。雷鸣起初推辞,杨明也觉不妥,他们本是为避雨,出手相助算是侠义本分。但金员外真心实意,言道若非三位,小女性命堪忧,此恩如同再造,若不受谢,他心中难安。推辞不过,三人只好收下,将银子平分,每人得了六十多两。
辞别金员外,出了金家庄,三人继续赶路。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银子,雷鸣颇为自得:“大哥,三弟,你们瞧这事儿办的!又避了雨,又除了妖,还白得了盘缠,真是一举三得!”
杨明却面色凝重,告诫道:“二弟,此事凶险,下次万万不可如此莽撞!那妖精若道行再深些,或性情更凶残,你我能否安然脱身还未可知。此番能成,多半是济公他老人家在暗中护佑,切不可沾沾自喜,忘了圣僧嘱托的正事!”
雷鸣嘴上应着,心里却不甚在意。三人加快脚步,朝着常山县马家湖方向疾行。
眼看离常山县不远,路过一道长满杂草的土岗。陈亮忽然觉得腹中不适,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头前慢行,我找个地方行个方便。”
杨明和雷鸣点头,放慢脚步在前边走。陈亮转到土岗后面,寻个僻静处刚蹲下,忽觉身后恶风不善!他猛一回头,只见一个黑脸大汉,身高八尺,头挽牛心发髻,身穿青布褂子,手提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正悄无声息地摸到自己身后,举刀便砍!
陈亮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正蹲着,无法起身迎敌,情急之下,身子猛地向前一扑,同时右腿灌注真力,向后猛地一蹬!这一招“兔子蹬鹰”又快又狠,正踹在那贼人的小腹上!
“哎哟!” 贼人猝不及防,被踹得仰面朝天摔出老远,钢刀也脱了手。
陈亮趁机跃起,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贼人死死按住,夺过钢刀抵住其咽喉,怒喝道:“好个瞎眼的毛贼!敢暗算你陈三爷!说!你是哪条道上的?”
贼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陈亮喝问:“报上名来!哪里人氏?老实交代,或可饶你一死!”
贼人眼珠一转,说道:“小的是镇江府丹阳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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