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歌城的薄雾尚未散尽,熹微的晨光便已穿透云层,洒在太师府的青石板庭院中。闻仲身着玄色朝服,腰束玉带,手中紧握着象征太师身份的象牙笏板,肃立在嫦娥暂住的客房外。一夜未眠的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日与嫦娥的对话——能以秘术轻易蒙蔽他窥破虚妄的天眼,还敢直言“人皇气运伤不到我”,这位截教师妹的修为,恐怕远比他预估的“金仙”境界更深,甚至可能已触碰到准圣的门槛。
“师妹可曾修炼结束?时辰不早,该入宫了。”闻仲抬手轻叩房门,指节叩击木门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如钟,却难掩一丝好奇——昨日见她是老妇模样,今日不知会以何种姿态现身,又是否会显露几分真实修为。
房门内很快传来一声清朗的年轻男声,利落中带着几分轻快:“好的师兄,稍等片刻。”
闻仲微微一怔,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这声音与昨日那沙哑苍老的妇声截然不同,清脆悦耳,分明是个十六七岁少年人的嗓音。未等他细想其中关节,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色小厮服的年轻男子从中走出。
这男子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鼻梁挺直,唇色偏淡,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藏着星辰,透着几分机灵劲儿。他身上的小厮服布料普通,腰间只系着一块刻着“太师府”三字的木牌,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仙气外露,若不是提前知晓身份,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太师府中负责洒扫庭院的杂役。
“让师兄久等了,多谢师兄今日带我入宫。”年轻男子对着闻仲拱手行礼,笑容谦和,举止间却不失分寸,没有半分小厮的谄媚。
闻仲下意识地催动额间天眼,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悄然扫过眼前的“小厮”。昨日那老妇虚影已然消失,天眼映照出的,正是这年轻男子的模样,连气息都与寻常凡人小厮别无二致,仿佛他本就该是这般模样。
“师妹的秘术,当真出神入化,闻仲佩服。”闻仲收回天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能做到这种“形神皆变”的易容,绝非普通金仙能及,至少也得是精通变化之术的高阶修士。他连忙收敛心神,拱手回礼,语气中的敬意又深了几分,“是闻仲先前见识浅薄,未能识破师妹手段,师妹莫怪。时辰不早,我们走吧,入宫之事还需谨慎。”
“师兄客气了。”嫦娥微微颔首,顺势应下“师妹”的称呼,跟在闻仲身后,脚步轻快地穿过太师府的回廊。
沿途的仆役、丫鬟见到闻仲,纷纷停下手中活计,躬身行礼,口中恭敬地唤着“太师”。他们的目光扫过闻仲身后的“小厮”时,也只当是太师身边新换的随从,未曾多做留意——太师府中仆从众多,偶有生面孔也属寻常。
两人一路走出太师府正门,一辆装饰朴素的乌木马车早已等候在外。车夫见了闻仲,连忙躬身:“太师,车已备好。”闻仲点点头,率先踏上马车,嫦娥则紧随其后,弯腰钻进车厢。随着车夫一声轻喝,马车缓缓启动,朝着皇城方向驶去。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垫,角落里放着一个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清晨的凉意。闻仲靠在车厢壁上,低声向嫦娥交代宫中事宜,语气凝重:“后宫乃人皇禁地,规矩森严,我虽有太师令牌能带你入宫,却无法陪你深入内殿。待会儿到了宫门,你只需跟在我身后,低头行走,无需多言,禁军见你是我带的人,不会为难。入宫后,我们先去前殿朝歌殿向人皇请安,届时我会以‘清点后宫旧年祭祀器物’为由,为你争取单独行动的机会。你要找的‘异常之人’,据宫中眼线回报,常住在西六宫的摘星阁附近,你可自行前往探查。记住,两个时辰后,无论是否有收获,我们都要在宫门东侧的望仙台汇合,切不可久留,以免引起后宫妃嫔或禁军的怀疑。”
“多谢师兄提醒,我自有分寸,不会给师兄惹麻烦。”嫦娥轻声应下,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朝歌城的清晨格外热闹,街边的摊贩已经开始叫卖,行人往来不绝,一派繁华景象。可越是靠近皇城,那股鼎盛的人道气运便愈发浓烈,如同实质般笼罩在巍峨的宫墙之上,只是在气运深处,三股幽紫色的妖气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缠绕在后宫方向,与庄严的人道气运格格不入,透着几分诡异。
不多时,马车抵达皇城门前。巍峨的宫墙高达数十丈,由巨大的青石板砌成,墙面上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历经岁月洗礼,依旧透着威严。墙头上布满了手持长戈的禁军,他们身着黑色铠甲,腰佩长剑,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往来之人,不敢有半分松懈。
闻仲手持太师令牌,率先走下马车。禁军统领见了令牌,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末将参见太师!不知太师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奉人皇旨意,入宫议事,顺带清点些旧物。”闻仲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侧身让了让,“这是我府中随从,需随我一同入宫帮忙,还请统领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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