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东京府浅草区的边缘停下。
驾车的“隐”队员最后一次向程墨恭敬行礼后,带着马车离去。
程墨和绯村琉璃,以及那个被严密包裹的、足有半人多高的大箱子,留在了原地。
喧嚣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电车叮叮当当的铃声、人力车夫的吆喝声、店铺招揽客人的喇叭声、还有摩肩接踵的行人发出的嘈杂谈笑……
这一切交织成一片绯村琉璃从未想象过的、光怪陆离的繁华景象。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
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黑色轿车和华丽马车。
路旁橱窗里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远处是高耸的砖石建筑和电线杆。
行人们身上穿着款式新颖的洋装和和服……
这一切对她这个从小在山野小镇长大的少女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有些不够用,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既有新奇,也有一丝身处陌生环境的惶然。
但她紧紧抿着嘴唇,没有像炭治郎当初那样发出惊叹或提出任何问题。
她只是默默地将身体往程墨旁边靠了靠,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程墨的衣角。
少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将所有的好奇和惊叹都压在了心底。
程墨没有在意周围的喧嚣,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确认了方位。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绯村琉璃差点惊叫出来的事。
他极其自然地将那个沉重无比、装着水晶化绯村千一的大箱子,用特制的背带稳稳地背在了自己背上。
箱子几乎比他的人还要高出一截,看起来极为醒目。
“程、程墨先生!”
绯村琉璃的脸瞬间涨红了,声音带着急切和难为情。
“这、这怎么可以!让我来帮忙抬吧,或者……或者我们雇个人……”
她看着程墨先生挺拔却并不魁梧的身材背着那样一个庞然大物,而自己却空着手,只觉得无比羞愧。
虽然她身材娇小且大病初愈,但让恩人做这种苦力活,她实在无法心安。
路人们也纷纷投来好奇和诧异的目光,对着这奇怪的组合指指点点。
一个穿着体面、气质冷峻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大箱子走在浅草最繁华的街道上,这景象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打量。
程墨侧头看了绯村琉璃一眼,女孩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头埋得低低的。
他语气平淡:“无妨,走吧。”
他的脚步并未放缓,绯村琉璃只好赶紧跟上,努力忽略周围投来的视线。
程墨似乎对浅草颇为熟悉,他穿行在复杂如迷宫般的街巷中,最后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后街,停在了一家名为“清悠堂”的旧书铺门前。
门面古旧,毫不起眼。
他叩响了门扉,节奏特殊。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愈史郎那张俊秀却写满警惕的脸露了出来。
看到是程墨,他眼中的警惕稍减,但看到他背后那夸张的箱子以及他身边跟着的陌生少女时,眉头又皱了起来。
“进来吧。”愈史郎的声音硬邦邦的,侧身让开了通道。
程墨背着箱子走进店内,绯村琉璃也紧张地跟了进去。
书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愈史郎迅速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通过一道隐蔽的活板门,他们沿着向下的阶梯,进入了地下那座与地上古朴风格截然不同的、充满医学器械和玻璃器皿的秘密实验室。
珠世夫人依旧穿着那身典雅的和服,正站在实验台前记录着什么。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程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急切。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程墨背后那巨大的箱子上,以及他身旁那个紧张不安的少女时,她优雅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疑惑。
“程墨先生,您来了。”珠世的声音温和而动听,“这位是?”
“绯村琉璃,她是那位的女儿,也是重要的知情者。”
程墨言简意赅地介绍,同时将背后的箱子小心翼翼地卸下,放在实验室中央的空地上。
厚布掀开,露出了那尊端坐的、暗红色的水晶武士像。
“这是……”
珠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她走近几步,仔细端详,眼中充满了研究者独有的炽热光芒。
“好奇特的能量状态……凝固、内敛,却又在不断缓慢增强……这就是您之前信上提到的,那位特殊的存在?”
一旁的愈史郎也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这是鬼?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从未见过……”
“这就是绯村千一,现在是他拒绝食人后血脉异变的状态。”
程墨平静地说道,接着又从随身的空间里取出了那个特制的容器,里面浸泡着半天狗那微微蠕动的血肉组织。
“这是上弦之肆,半天狗的活性组织。”
“上弦之肆?!”
愈史郎失声惊呼,瞳孔骤缩,脸上再一次露出了近乎惊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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