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用手肘撑起半边身子,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草!
军绿色的外套上,心脏靠下的位置,一个焦黑的、还在冒烟的窟窿眼儿!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涌,那窟窿里,正蠕动着钻出来几根东西——黑乎乎的,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带着一种诡异的、湿漉漉的光泽,像……像腐烂沼泽地里最恶心的那种菌丝!它们扭动着,一点点从我身体里探出来,暴露在空气里,还沾着点粘稠的、暗褐色的液体。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天灵盖,冻得我骨头缝都结了冰。
这他妈是什么鬼?!
我猛地抬头,顺着刚才枪声的方向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挤得生疼,连呼吸都停了。
苏蔓!
王胖子还保持着扛着她的姿势,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溜圆,像见了鬼。而他肩膀上的苏蔓,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一只手,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林若曦之前别在腰间防身的那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枪口,正对着我,还在袅袅冒着一点青烟!
苏蔓的脸……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像戴了一张僵硬的面具。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活人的光彩,只有一片浑浊的、死水般的暗绿色,像发霉的苔藓。嘴角却极其诡异地上扬着,扯出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冰冷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弧度。她脖子侧面,之前被孢子结晶弄出来的粉色疤痕,此刻正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绿光,像某种邪恶的指示灯。
“蔓…蔓姐?”王胖子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你…你干啥啊?!”
“清除…干扰项…”苏蔓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干涩、平板,毫无起伏,像劣质的电子合成音,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砸在人心上,“目标…B-07…清除…”
B-07?
这他妈又是什么玩意儿?!
就在我脑子被这接二连三的惊雷炸得一片混乱时,胸口那个弹孔处传来的撕裂感更强烈了。那些扭动的黑色菌丝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更加疯狂地往外钻,撑得伤口周围的皮肉都翻开了些。
借着林若曦慌乱扫过来的手电光,我下意识地又低头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创口。
这一眼,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就在被菌丝撑开的皮肉深处,焦黑翻卷的弹孔边缘,隐隐约约地,烙着一个东西!不是伤疤,不是纹身,那玩意儿是嵌在皮肉里的,冰冷、规整,带着一种非人的、工业制造的精确感——
几个清晰的、微微凸起的黑色字符:
**B-07**
像屠宰场里打在牲口身上的烙印。
嗡——!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万只蜜蜂,震得我天旋地转。B-07?目标B-07?清除?我?我是…B-07?一个…需要被清除的…东西?
操!操!操!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怒、荒谬和被彻底愚弄的冰冷瞬间席卷了我。我不是人?我是个他妈的带编号的玩意儿?!谁干的?!老陈?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我二十多年活了个啥?活了个笑话?!
“南城!南城你怎么样!”林若曦扑了过来,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手颤抖着想碰我的伤口,又不敢碰,看着那些扭动的黑色菌丝,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别…别过来!”我喉咙里堵着血块,嘶哑地低吼,自己都不知道是怕伤到她,还是怕她看清我伤口里那个耻辱的烙印。
“苏蔓!你他妈被鬼上身了?!”王胖子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怒吼一声,肩膀猛地一耸,想把肩上这个突然发疯的女人甩下来。
就在胖子发力的瞬间,苏蔓那双死气沉沉的、泛着暗绿色的眼睛,空洞地转动了一下,毫无征兆地,她握枪的手腕极其僵硬却又异常迅捷地一抬!
枪口,不再对着我。
而是猛地指向了我们头顶上方!
那里,是溶洞穹顶最中心的位置,悬挂着一根巨大无比、需要几人合抱的、尖锐得如同巨矛的乳白色钟乳石!
“不!蔓蔓!别!”林若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都破了音。
砰!!!
第二声枪响,比第一声更加决绝,更加刺耳!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那根巨大钟乳石与洞顶连接的最脆弱处!
咔嚓…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个溶洞都在愤怒地咆哮!
那块巨大的钟乳石根部猛地炸开,碎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我们几个被震得东倒西歪,本能地抱头躲避。巨大的石笋失去了支撑,带着千钧之力,如同天罚之矛,轰然砸落!狠狠撞击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岩石地面上!
地动山摇!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浓密的、呛人的灰尘和碎石,像海啸一样扑面而来,打得我们睁不开眼,呛得人剧烈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等那惊天动地的崩塌声稍稍平息,等弥漫的烟尘稍微散开一点点,我们几个灰头土脸、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向那根巨矛砸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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