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吃时间。”老陈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他抬起枯树枝般的手，指向那些胚胎舱的残骸，“每个备份体的销毁，都会让它变强……包括你，734号。”
顾南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出的血里混着细小的绿色颗粒。林若曦这才发现，他肩膀的伤口没有愈合，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边缘泛着和孢子一样的绿色。
“你的忠诚指令在崩溃。”老陈笑了起来，空洞的眼眶对着林若曦，“她的意识快压不住了……等指令彻底失效那天，你会亲手杀了她，就像未来里那样。”
林若曦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触摸胚胎舱时看到的画面——自己举着枪，顾南城倒在血泊里。当时她以为那是幻觉，可现在看来……
“你说谎！”她的匕首脱手而出，擦着老陈的耳边钉进通风口的栅栏。奇怪的是，刀刃接触到栅栏的瞬间，整个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应急灯闪烁的红光。
黑暗里，挂钟的滴答声变得格外清晰。林若曦听见沈墨的惊呼，然后是苏蔓的尖叫，最后是顾南城的闷哼。当应急灯再次亮起时，她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沈墨的警徽掉在地上，正以极快的速度生锈，转眼间就变成块腐朽的铜片。苏蔓的平板电脑摔在几步外，屏幕碎裂的纹路里渗出淡绿色的液体。而顾南城……
男人倒在胚胎舱的残骸旁，肩膀的伤口已经溃烂到见骨，绿色的菌丝正顺着血管往上爬。他看着林若曦，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咳出更多带孢子的血。
通风口的栅栏已经被撬开，老陈的身影消失了。但地面上多了串新的脚印，这次是正着向前延伸的，一直通向走廊尽头的黑暗，脚印里盛着的营养液上，漂浮着半张照片——正是顾南城钱包里那张女人的照片，只是照片上的人脸被挖掉了，露出后面清晰的编号：
克隆体734，适配度67%。
应急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红光在墙壁上投下林若曦扭曲的影子。她看着倒在地上的顾南城，看着生锈的警徽，突然想起刚才老陈说的话。
“未来是可以改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一步步走向顾南城，“你说过的，对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胸口还在起伏，但呼吸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林若曦蹲下来按住他的伤口时，指尖再次触到那朵淡青色的印记，这次她看清了，那不是花，而是半枚破碎的齿轮。
挂钟的滴答声突然变了节奏。林若曦猛地抬头，发现指针又开始倒转，只是这次倒转的方向，和刚才完全相反。而走廊尽头的黑暗里，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微弱却清晰，像极了她记忆深处，襁褓里的自己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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