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厂有形的围墙妥善解决了,回头再说近来沈山河心中还堵着的一扇墙。
原来自打陶丽娜开学走后,每晚七八点钟闲下来的时候,沈山河便与李阿姨也就是陶丽娜她妈坐在客厅四眼相对,那场景,别提多尴尬了。
……
沈山河已是尽量来得晚一点,这样进了屋不用坐太久就可以睡觉了。他站在楼道里,盯着眼前的门,举起手来在门上方悬停了三秒,最终还是放下了。掏出钥匙,尽量大声地慢慢转动门锁,以此通知李阿姨自己要进来了。自打陶丽娜走后他每天回到这里都要纠结一番:自己有钥匙还要叫李阿姨开门好像说不过去。但不预先通知一下,不声不响打开门又怕看到不该看的。
"咔嗒"一声,锁开了,稍停了一下,沈山河才推开门。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伴随着电视里家庭伦理剧的对白声。沈山河深吸一口气,肩膀不自觉地绷紧了。
"小沈回来啦?"
李阿姨的声音从沙发方向传来,语调上扬得有些刻意。
"嗯,阿姨晚上好。"
沈山河低头换鞋,目光落在鞋柜旁李阿姨那双米色拖鞋上,鞋尖正对着他的运动鞋,距离不超过十厘米。他下意识把自己的鞋往旁边挪了挪。
走进客厅,沈山河的视线立刻被茶几上的果盘吸引——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着牙签,旁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这已经是这些天来的习惯了,可沈山河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妻子等心爱的丈夫回家的温馨感。他咽了咽口水,暗骂了自己一句“畜牲"。
"今天忙吗?"
李阿姨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的衣角。那是一件淡紫色的棉质睡衣,领口处绣着几朵小花。
"哦,不忙,上了正轨天天就那样。"
沈山河选了个离沙发不远不近的位置。他瞥见李阿姨迅速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腿收了回去,正襟危坐,光洁的小腿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沉默像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两人。电视里的婆媳正在争吵,声音大得刺耳。
"那个...阿姨,我先去洗个手。"
沈山河逃也似地钻进卫生间,关上门才长出一口气。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他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在发烫的手腕上。
这已经是陶丽娜去上大学的十来天了。沈山河当初答应借住时,也想到过会有些不便,却完全没想到这么久了依然还是如此尴尬。
"小沈啊,吃点水果吧,别没事躲卫生间里。"
李阿姨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她早就感觉到了沈山河的不自在,却没办法解决。别说沈山河,她自己何尝不也有点不得劲。
沈山河差点把肥皂掉在地上。
"好,马上出来!"
回到客厅,他发现李阿姨已经坐到了餐桌旁,面前摆着两碗银耳羹。
"阿姨,您不用每天都准备这些的,太麻烦您了。"
沈山河坐下,手指捏着勺子柄,银耳羹表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自己要吃也就顺便多做一碗,总不能光我一个人吃你看着吧。"
李阿姨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羹,微笑着望着沈山河身后的冰箱门上,那里贴满了陶丽娜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沈山河掏出手机,
"打了,说参加了个什么社团活动,挺忙的。"
"年轻人多参加活动好...你和别人争界址的事怎样了?"
李阿姨尽量找些话题聊,把气氛搞得轻轻自然点。自从她听到这事之后,这成了她们每晚必聊的话题,这事她还和自家男人在电话里提过,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也没有什么结果。不过也正好有这么档子事在,两人才不用生硬的找话题硬聊了。
“彻底没问题了。"
说起这事,沈山河自己都感觉有点戏剧性,他把老刘头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哦,这还真是,好人自有天助,这下那些人没话说了吧?”
李阿姨当然是讨厌那些占便宜的人的,谁不知道沈山河是他们陶家的女婿,占他的便宜就是不把他们陶家放在眼里。要不是沈山河一再强调这事他能解决,她都要忍不住出头了。
“放心,我还找了原来的老队长做了电话录音,明天我就和他们摊牌了,他们这都还敢胡搅蛮缠的话,我就让派出所出面了。”
“对,做人不能太强势,却也不能一贯的忍让,该拿出手段的时候还是要拿出手段来。要软硬兼施,当软能软,当硬的时候……”
李阿姨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孤男寡女的,这又软又硬的话突兀的就戳中了她心中的某个点,一时心猿意马竟耳根发烫了。
沈山河原本也没多想,正奇怪李阿姨怎么半道停了,抬眼瞅见她低头喝羹汤的不自然样子恍然同步了,于是也赶紧盯着碗里漂浮的银耳,想起上次与陶丽娜在电话里说起自己与她母亲共处一室的尴尬时陶丽娜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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