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否决了熊大提出的冒险诱敌计划后,李锐盯着山下那条蜿蜒但戒备森严的官道,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深知,硬拼不行,强攻损失太大,必须想一个更稳妥、更能发挥己方优势的策略。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清晰的思路逐渐成形。他猛地一拍大腿,低声对身边的熊大和武工队骨干们说道:
“有了!我们不跟他们硬碰硬,也不去当诱饵送死!我们换个打法!”
他指着官道,分析道:“你们看,官军的护粮队,虽然有骑兵护卫,看起来很强大,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必须按时把粮食送到前线! 石峻德的大军,人吃马嚼,每天消耗的粮草是天文数字!前线等米下锅,他们耽误不起!”
“所以,我们的战术核心,不是去抢粮、烧粮,而是——拖延!”李锐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要在他们必经的官道上,在他们到来之前,设置大量的、隐蔽的、难以快速清除的陷阱! 陷马坑、绊马索、铁蒺藜、鹿砦…能用上的都用上!不求杀伤多少人,只求最大限度地迟滞他们的行军速度!”
他进一步阐述战术构想:“只要我们把他们的速度拖慢,一天的路程让他们走上三天、五天!前线的石峻德就会断粮!他就会心急如焚,不断催促!护粮队的军官就会承受巨大的压力!人一急,就容易犯错!”
“到时候,”李锐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如果他们敢为了赶时间,冒险离开相对安全的官道,进入我们预设的伏击区,或者分兵去清剿我们…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在复杂地形里,我们的民兵就能发挥优势,狠狠地揍他们!”
“如果他们没有犯错,始终龟缩在官道上,那也没关系!”李锐自信地说,“我们就这样一路骚扰,一路设障,让他们的补给线变得无比漫长和脆弱! 前线大军缺粮,士气必然低落,不战自乱!我们的目的同样达到了!”
“这个战术,核心就是‘耐心’和‘骚扰’! 用空间换时间,用陷阱换主动!看谁先沉不住气!”李锐总结道。
“妙啊!特派员!这个法子好!”熊大和武工队员们听完,纷纷拍案叫绝!这个计划,充分利用了己方熟悉地形、擅长游击的优势,避开了敌人骑兵强大的锋芒,专攻其后勤补给这个软肋,安全又有效!
“好!就这么办!”李锐下定决心,立刻开始部署:
“熊大同志! 你带一队人,负责侦察敌情!严密监视官军护粮队的出发时间、兵力配置、行军规律!”
“二班长! 你带人,立刻去发动沿线各村的民兵和群众!连夜赶制各种陷阱器材! 鹿砦、拒马、铁蒺藜,越多越好!”
“三班长! 你带人,负责选择最佳的设伏地点!要找那些官道狭窄、两侧有树林或丘陵、便于我们隐蔽和撤退的地段!”
“其余人,跟我一起,研究陷阱的布置方法! 要真假结合,虚虚实实,让敌人防不胜防,清理起来费时费力!”
命令下达,武工队和动员起来的民兵群众立刻行动起来。一场针对官军粮道的、以“拖延”为核心的陷阱战,悄然展开。
......
几天后,一支由数百辆大车组成、由上千名官兵(其中约两百骑兵)护卫的庞大运粮队,从晋阳出发,沿着官道,浩浩荡荡地向西行进。
起初几天,路程还算顺利。但进入丘陵地带后,麻烦开始接踵而至!
“报!千总大人!前方官道发现大量陷马坑!车队无法通行!”
“报!路中间被砍倒的大树堵住了!需要时间清理!”
“报!有斥候的马匹踩中了铁蒺藜,马腿废了!”
“小心冷箭!”
护粮队的军官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派工兵和辅兵上前,小心翼翼地排除陷阱、填坑、移树。每清除一段障碍,都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而民兵们设置的陷阱极其刁钻,常常是真陷阱里套着假陷阱,或者在清理障碍时,冷不丁从树林里射来几支冷箭,虽然造不成大伤亡,却极大地干扰了清障工作,搞得官兵疲惫不堪,神经高度紧张。
行军速度从一天四五十里,骤降到一天只能走十几里,甚至几里!照这个速度,送到前线,粮食早就发霉了!
护粮队的千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前线催粮的命令一道比一道急。他看着缓慢如蜗牛爬行的队伍,看着两侧寂静得令人发毛的山林,内心充满了焦躁和无力感。
他几次想派骑兵进山扫荡,但看着那茂密幽深、不知藏着多少陷阱和冷箭的丛林,又硬生生忍住了。他不敢拿宝贵的骑兵去冒险。
“妈的!这群该千刀万剐的反贼!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干一场!躲在暗处使绊子,算什么好汉!”千总只能无能狂怒。
而隐藏在暗处的李锐,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官军寸步难行的狼狈相,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拖延战术”初步见效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耐心地等待,等待敌人犯错,或者等待前线的石峻德大军,因为断粮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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