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庄村口,气氛远不如八义集那般“热闹”,反而透着一股紧绷的警惕。
赵二狗带着王吉和刘三元(小三子)刚靠近村口,就被两个挎着腰刀的联庄会团丁拦了下来,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
“哟?这不是二狗子吗?”一个团丁认出了赵二狗,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小子不是攀上八义集张老财的高枝儿了吗?怎么?被人家撵回来了?”
赵二狗心里一紧,脸上却立刻堆起哭丧的表情,按照王吉事先教好的说辞,唉声叹气:“别提了!哥几个!八义集...八义集差点就完了!”
“咋回事?”另一个团丁警惕地问,手按在了刀柄上。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伙凶神恶煞的土匪!”赵二狗压低声音,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把庄子给围了!又是放火又是砸门的!把张老爷吓得够呛!这不,派我...派我们几个,偷偷溜出来,找孙老爷和各位爷搬救兵来了!”
“土匪?”团丁皱起眉头,“我说这快俩月了,八义集那边一点动静没有,连货郎都不见一个,原来是遭了匪了?...后面这俩,面生啊?”
赵二狗赶紧侧身介绍:“这是张老爷府上的...王管事,和刘三哥。跟我一块出来求援的。”
王吉和刘三元连忙点头哈腰,做出焦急惶恐的样子。
那团丁狐疑地打量了王吉和刘三元几眼,挥挥手:“搜身!”
另外两个团丁立刻上前,将三人浑身上下仔细摸了一遍,连鞋底都没放过。王吉他们早有准备,身上除了少量铜钱和干粮,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行了,进去吧。”没搜出东西,团丁才勉强放行,但还是叮嘱一句,“直接去孙老爷府上,别瞎晃悠!”
“是是是!谢谢爷!”赵二狗连声道谢,带着王吉和刘三元快步走进村子。
一进村,三人就感觉到一股与八义集截然不同的压抑气氛。街上行人稀少,且行色匆匆,看到他们三个生面孔,都投来警惕的目光。联庄会的巡逻队明显比八义集密集,哨卡也更多。
“这孙德宏...果然比张老财狡猾多了,戒备这么严。”王吉低声对刘三元说。
刘三元(小三子)点点头,他以前跟着张老财时,见过孙德宏几次,那是个比张老财更阴沉、更惜命的老狐狸。
三人来到孙府门前,那高墙大院、紧闭的朱门和气派的石狮子,比张府更有压迫感。门子通报后,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出来,同样是一番盘问。
赵二狗又把那套“八义集遭匪,张老财求援”的说辞哭诉了一遍。
管家将信将疑,但还是进去通报了。又等了半晌,三人才被引着,穿过几道门廊,来到了孙德宏的书房。
孙德宏五十多岁年纪,瘦削,鹰钩鼻,眼神锐利而多疑,正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品茶,看到三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孙老爷!救命啊!”赵二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又把遭遇“悍匪”围攻、张老财如何惊恐、八义集如何危在旦夕的戏码演了一遍,添油加醋,说得惊心动魄。
孙德宏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确实怕死,听到有能威胁到张老财的“悍匪”在附近活动,心里顿时敲起了警钟。
但当赵二狗哭喊着求他立刻发兵救援时,孙德宏却缓缓放下茶杯,摇了摇头,语气冷淡:“二狗啊,不是老夫不念乡亲情谊。实在是...力所不及啊。”
他叹了口气,开始哭穷:“你也看到了,如今这世道艰难,庄子里的存粮也不多,联庄会的弟兄们守家护院已是勉强,哪还有余力远征救人?”
刘三元(小三子)按照计划,适时地表现出“愤慨”,上前一步:“孙老爷!咱们八义集和大王庄唇齿相依!都是联庄会一家兄弟!如今我们遭难,您怎能见死不救?这要是传出去...”
孙德宏瞥了刘三元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张老财家见过的小厮),但没太在意,只是冷哼一声:“一家兄弟?哼,张老财往年可没少占我的便宜!至于传出去?如今土匪横行,消息不通,谁又能知道?”
他语气坚决:“你们回去告诉张老财,让他坚守待援。过几日,老夫自会去县里团练大营,请官兵前来清剿土匪!让他不必过于担忧。”
这是明显的推脱和敷衍了。
王吉见状,知道再逼问下去也无用,反而可能引起怀疑。他故意做出又急又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跺脚道:“孙老爷!您...您真是...唉!罢了!我们这就回去禀报张老爷!但愿...但愿我们能撑到团练来的那天!”
他拉着还在“哭诉”的赵二狗和一脸“不忿”的刘三元,愤愤不平地告辞退了出来。
孙德宏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对旁边的管家低声道:“去,派人盯着他们出村。另外...加派夜间巡逻的人手!告诉联庄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八义集...怕是真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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