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蔡邕与荀攸目光相接,唇角同时浮起会意的弧度。
此时太师府内却是山雨欲来。
洛阳·太师府
府中仆从皆屏息凝神,连步履都放得极轻。十八路诸侯会盟讨董的消息传来后,暴怒的董卓已杖杀八名仆役,此刻正暴跳如雷:"袁本初!曹孟德!老夫待尔等不薄,竟敢联合反叛!"
文官序列中李儒垂首而立,武将队列里吕布却昂首睥睨。待董卓发泄稍歇,李儒方出列献计:"主公且宽心,吾等握有三大胜算。"
见董卓急迫神色,李儒逐条剖析:"其一,联军各怀异心;其二,千里运粮必生匮竭;其三——"指尖轻叩案几,"虎牢天险足抵百万雄师。"
董卓一改之前的焦躁慌乱,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怒焰与傲然。李儒一番言语令他重拾年少时的勇猛无畏。想当年他驰骋西凉,震慑羌族,谁人不服?今日竟被袁绍、曹操之流扰得心神不宁,实在荒谬。
帐下诸将受李儒之言与董卓豪迈笑声所激,纷纷振臂高呼:
"关东鼠辈螳臂当车,也敢犯我西凉铁骑?"
"太师神威岂是关东群丑能敌?"
"请太师放心,定叫那群跳梁小丑有来无回!"
董卓冷眼睨视这群谄媚之徒,厉声喝斥:"方才噤若寒蝉,如今听闻文优计策便这般嘴脸,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郭汜、李傕等人闻言立即垂首肃立。
"文优且细说对策。"董卓转向李儒。
李儒恭敬道:"联军虽不足惧,然洛阳城内袁氏根基深厚。袁绍贵为盟主,若两军对峙时袁家生变......"
"袁隗老贼!"董卓眼中凶光暴闪。
"太师明鉴。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请即刻铲除以绝后患!"
董卓颔首:"李傕!"
"末将在!"
"率五千精骑血洗袁府,鸡犬不留!"
"且慢。"李儒阴冷打断,"此等脏活何须李将军出手?在下另有人选。"
"何人?"董卓眯起眼睛。
李儒缓缓吐出三个字,每个音节都透着森然:
"执金吾——伍奎。"
董卓挑眉:"此话怎讲?"
"那夜行刺弘农王乃袁氏所为,伍将军险些中箭殒命。何不给他个 ** 雪恨的机会?"李儒嘴角勾起冰冷笑意。
“其次,伍大人深受太师与陛下厚爱,从普通校尉晋升为实权在握的执金吾,这份殊荣无人能及。因此伍将军理应为朝廷、为太师效力。”
“文优言之有理。”董卓听完李儒这番话,表示赞同,“来人!速传执金吾伍奎来太师府议事。”
“遵命!”门外侍卫领命后快步离开。
此刻太师府内众人对伍奎赞不绝口。蔡邕蔡琰父女与荀攸等人更对其另眼相待。尤其是自幼聪慧的蔡琰,虽才华出众却难得父亲赞赏,听闻父亲对伍奎的称赞,心中颇不服气。但当听完伍奎所作《将进酒》后,已被其文采完全折服,少女情怀暗自萌动。
蔡邕满眼笑意地打量着女儿与伍奎,不时点头微笑,看得伍奎浑身不自在。
“德瑜啊,不知可曾婚配?”蔡邕终于道出真正意图。
“现今匈奴未灭,内忧外患,奎岂敢考虑私事?”伍奎正色道,“大丈夫当效仿霍去病驱逐胡虏,建功立业。”
蔡邕赞许道:“德瑜有此雄心确是大汉之幸。但成家方能立业,若无家室牵挂,如何全心报国?”这番话说得伍奎哑口无言。
“先生教诲的是。”面对老练的蔡邕,伍奎只得应和,“只是奎常年驻守军营,尚未遇到心仪之人。况且区区武夫,哪家闺秀能瞧得上?”
蔡邕立即反驳:“此言差矣!单凭这首《将进酒》便冠绝当世,更别说年纪轻轻就贵为执金吾。”说着看向女儿,“我家昭姬,德瑜觉得如何?”目光灼灼地等待回应。
“德瑜才貌双全,昭姬姑娘名门闺秀,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荀攸在一旁笑着帮腔。
伍奎暗自腹诽:"撮合什么?这才初见而已。"
虽对蔡琰颇有好感,但突然谈及婚嫁还是让他措手不及。原来古人也讲究"闪婚"。
蔡邕见伍奎踌躇不决的模样,只当对方嫌弃自己女儿守寡的身份,顿时沉下脸来:"倒是老夫糊涂了,琰儿不过是个未亡人,岂能高攀将军。方才的话就当没说过,将军请自便。"
立在旁边的蔡琰闻言霎时血色尽褪,含泪望向伍奎的眸子里满是哀戚。她倏地转身离去,藕荷色的裙裾在门槛处划出凄楚的弧度。这情愫来得突然,去得更急,恍若盛夏转瞬即逝的骤雨。
正当伍奎焦灼之际,太师府的传令兵疾步入内,抱拳禀道:"启禀将军,太师急召商议军情。"又向蔡邕行礼,"叨扰蔡大人了。"
"知道了。"伍奎颔首,"我随后便到。"
待传令兵退下,伍奎急急对蔡邕解释:"先生明鉴,在下对昭姬姑娘唯有倾慕,怎敢有半分轻慢?只是如今身在险境,唯恐连累贤父女。待来日..."话未说完便大步流星往外走,衣袂翻飞间竟透出几分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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