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山谷,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鸟鸣啁啾,溪水潺潺,一派宁静祥和。然而,蜷缩在岩石后的陈默,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声从遥远山岭后传来的、充满凶煞之气的禽类尖啸,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底,将他短暂的安宁击得粉碎。
老蛊婆!一定是她!她还没放弃!那声禽啸绝非偶然,很可能是她驱使的某种蛊物,或者……更可怕的东西,正在搜寻他的踪迹!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比腿上的伤痛更加刺骨。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个洞口虽然隐蔽,但距离苗寨的方向太近,随时可能被找到!
必须立刻转移!向山谷更深处,向更荒僻、更难以追踪的地方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疲惫。他挣扎着爬起来,拄着粗糙的树枝,左腿每沾一次地都传来钻心的刺痛,但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迈开步子。他不敢沿着明显的兽径或溪流走,那样太容易被追踪。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沿着陡峭的、布满碎石和荆棘的山脊线向上攀爬。
每向上一步,都耗尽他残存的力气。尖锐的岩石划破了他本就破烂的裤腿和手掌,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衣衫。他像一只受伤的壁虎,紧贴着岩壁,一点点地挪动,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风箱。怀里的镇煞钱和小印持续传来温和的温热,仿佛在给他注入微弱的能量,支撑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他不敢回头,拼命向上爬,直到半山腰一处突出的巨石下方,找到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的、仅容一人蜷缩的石缝。这里地势高,视野相对开阔,可以观察到下方山谷的大部分区域,同时又极其隐蔽。
他像一摊烂泥般瘫倒在石缝里,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伤腿因为剧烈的攀爬,再次渗出暗红的血水,将包扎的布条染透。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掏出怀里用树叶包裹的、早上采集的蕨菜嫩芽,机械地塞进嘴里咀嚼。苦涩的汁液让他反胃,但为了活命,他必须咽下去。他又取出小印,再次贴在伤口附近。那丝清凉中带着暖意的气息缓缓渗入,虽然无法治愈重伤,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灼痛,延缓了溃烂的速度。
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后,他蜷缩在石缝最深处,拨开藤蔓的缝隙,警惕地向下方的山谷眺望。阳光下的山谷静谧依旧,但他心中却警铃大作。他仔细观察着每一片林地的动静,倾听每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日落西山,山谷被暮色笼罩,气温骤降。就在天色将黑未黑之际,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山谷入口的方向,靠近他早上停留的溪流附近,林间的鸟群突然惊飞而起!紧接着,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开始不自然地晃动,仿佛有什么体型不小的东西正在其中穿行!速度不快,但方向明确,正是朝着他之前藏身的洞口方向而去!
不是人!那晃动的姿态,绝不是人类行走的样子!是野兽?还是……?
陈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骤停!他死死盯着那片晃动的灌木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来了!真的找来了!
暮色渐浓,他看不清那东西的具体模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在林木间若隐若现的暗色身影,体型似乎不小,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僵硬感。它没有发出任何吼叫,只是沉默而执着地向前移动。
是蛊婆驱使的野兽?还是……更邪门的东西?!
恐惧如同冰水,浇遍全身。他拼命缩紧身体,减少任何可能被发现的动静,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他紧紧攥着怀里的小印和镇煞钱,感受着它们传来的温热,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
那东西果然沿着溪流,一路搜寻到了密道洞口附近!它在洞口前的空地上徘徊了片刻,低着头,似乎在嗅闻着什么。陈默的心跳几乎停止,生怕它发现洞口的秘密。
万幸,那东西似乎没有发现被藤蔓和石块巧妙遮掩的洞口。它徘徊了一阵后,突然抬起头,朝着陈默现在藏身的这个方向“望”了过来!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而且暮色深沉,但陈默却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毫无生气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了他藏身的石缝!
被发现了?!不可能!这么远,这么隐蔽!
就在陈默骇得魂飞魄散之际,那东西却并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山谷另一侧更深处的密林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沉沉的暮霭之中。
它……走了?
陈默瘫在石缝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那东西绝对不简单!它似乎有某种独特的追踪能力,但好像又受到了某种限制,或者……信息不全?
它没有发现密道洞口,也没有直接找到他,说明老蛊婆并不能完全确定他的位置。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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