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尹喜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点少年人的急切,“您说这‘道’,到底是个啥?晚辈守着这关,总觉得摸着点边,又抓不住。”
老者没直接答,反而指着青牛刚踩出的蹄印,那里的草芽已经长成了片小小的绿丛,上面还沾着紫雾:“你看这草,它知道啥是道?可它就顺着时令冒头,顺着土性扎根,这就是它的道。”他又指了指关楼,“这关墙,它也不知道啥是道,可它就立在这儿,挡该挡的,放该放的,这也是它的道。”
尹喜琢磨着这话,心里像被晨露润过似的,亮堂了不少。他望着老者鬓角的白霜,那霜花在紫气里闪着光,竟像是嵌在头发里的星子。突然想起刚才没问出口的话,赶紧补上,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尊敬:“晚辈斗胆问一句,您可是李耳先生?”
老者转过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像把揉碎的星光都装了进去:“名字就是个记号,叫李耳也行,叫老子也罢,不过是让人好认。”他抬手拍了拍尹喜的肩膀,掌心的温度不高,却带着股踏实的劲,“后生,守好这关,守好心里的秤,比记准名字要紧。”
青牛在旁边“哞”了一声,像是在应和。紫气在他们脚边打着旋,把那些刚冒头的草芽围起来,织成个小小的紫圈。尹喜看着老者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那点关于“道”的迷茫,就像被这紫气裹住的晨雾,慢慢散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函谷关在他心里,不再只是座冰冷的城楼,这守关的日子,也不再只是重复的晨昏——因为他亲眼见了“道”的模样,就藏在粗布道袍里,藏在青牛的蹄印里,藏在那句“闲话”里。
晨光彻底爬过城楼,照在老者的白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尹喜站在一旁,看着老者慢悠悠地重新跨上青牛,看着青牛踏着紫气往关内走,每一步都踩着草芽生长的节奏。他忽然觉得,这卯时的光,这关前的风,还有自己怦怦的心跳,都合着同一个拍子,那拍子,大概就是老者说的“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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