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的荧光融入铜铃的瞬间,整个铜铃阵突然安静下来。之前疯狂晃动的铜铃纷纷停止了震颤,铃舌上的灰黑色发丝像失去生命力的枯叶,簌簌落在腐叶地上,被微风一卷,便消散得无影无踪。阵中央那几块碎成小片的铜铃碎片,暗红色的血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铜片原本的青灰色,边缘的锋利感也似乎柔和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透着攻击性。
苏眠站在阵边,看着眼前的变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铜镜,镜面的彼岸花图案泛着淡淡的柔光,校徽印记的温度也恢复到了温和的状态,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热预警。空气中的雾气明显稀薄了许多,原本浓得化不开的白气,此刻变成了淡淡的轻纱,能隐约看到远处枫树的轮廓,甚至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从森林深处传来,带着久违的生机。
“终于……化解了一部分。”苏眠轻声自语,弯腰捡起脚边最大的一块铜铃碎片。碎片的重量比想象中轻,边缘虽然还有些锋利,但已经不会划伤手指。她摩挲着碎片表面,能感觉到铜片的冰凉和岁月的痕迹——这枚铜铃陪阿婆守护了十年,又见证了阿木的愧疚,此刻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
就在她准备将碎片收好时,掌心的青铜镜突然微微发烫,镜面的柔光渐渐汇聚,映出了一幅清晰的画面——不是之前的幻象,而是一个近距离的特写:木屋的木板床底,一块边缘有些松动的木板,正隐隐透着微光,像是下面藏着什么东西。画面停留了三秒,便慢慢淡去,只留下镜面上淡淡的光斑,像是在明确指引她方向。
“床底的木板?”苏眠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青铜镜在给她新的线索。阿婆的纸条里提到,守林露的熬制方法在《守林记》里,而《守林记》藏在床底,现在镜中映出床底的松动木板,显然守林露或者《守林记》,就藏在那块木板下面的暗格里。
她不再犹豫,将铜铃碎片放进睡衣口袋,握紧青铜镜,朝着木屋的方向快步走去。路上的雾气越来越淡,脚下的腐叶地也变得干爽了些,之前被雾祟缠绕时留下的紧张感,此刻被一种急切的期待取代——找到守林露,就能暂时压制雾祟;找到《守林记》,就能知道熬制方法,甚至可能找到阿婆失踪的线索。
返回木屋的路比来时快了许多,大约二十分钟就看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松树。木屋的门依旧虚掩着,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屋梁上的干草药还在轻轻晃动,只是空气中的霉味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烟火气——矮桌旁的炭堆还有一丝余温,偶尔有细小的火星从灰堆里冒出来,瞬间又熄灭,像是在默默等待主人归来。
苏眠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内。阳光透过屋顶茅草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比她离开时更亮了些。她径直走向木板床,之前只注意到床上的蓝布褥子和灰布被子,此刻蹲下身,才发现床底的木板果然有异样——靠近床脚的一块木板,边缘与其他木板的缝隙明显更大,而且木板表面的灰尘比周围少,显然近期被人翻动过。
她跪坐在地上,膝盖贴着冰凉的泥土地,伸出手摸索那块松动的木板。木板的材质是老松木,虽然有些朽坏,但依旧很结实。她的指尖顺着木板边缘的缝隙探进去,能感觉到里面是空的,而且有一层油纸的触感,像是在防潮。苏眠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木板的边缘,轻轻往上一抬——“吱呀”一声轻响,木板被顺利掀开,露出下面一个约三十厘米见方的暗格。
暗格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油纸,油纸下面,放着一个褐色的粗陶罐。陶罐的大小和阿婆幻象中拿的那个差不多,罐身刻着简单的波浪纹,只是这次罐口没有用布盖着,而是用一个陶制的盖子封着,盖子边缘缠着一圈麻绳,用来密封防潮。罐身的侧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是用草纸写的,字迹是阿婆的工整笔体,虽然有些受潮发皱,但依旧能清晰辨认:
“守林露,取之需念‘守林护雾,莫伤生灵’。此露为护林所用,非万不得已,勿轻用。若雾祟破阵,需将露均匀泼于铜铃阵中,可暂压三日。后续需寻定心草、雾见愁、艾草,按《守林记》之法重熬,切不可误。”
苏眠轻声念出纸条上的口诀:“守林护雾,莫伤生灵。”话音刚落,陶罐的盖子“咔哒”一声,轻轻弹开了一条缝,像是被口诀激活了机关。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一股清新的草木香瞬间扑面而来——不是普通草药的苦涩味,而是带着薄荷的清凉和艾草的温和,还有一丝淡淡的甜意,像是某种花蜜的味道。
罐子里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液体清澈透明,能看到底部沉着少量细小的草药渣,像是熬制后没有过滤干净。阳光透过罐口照进去,液体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盛满了春天的露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闻一闻。苏眠用指尖轻轻沾了一点液体,触感冰凉,却带着一丝温润,沾在皮肤上很快就被吸收,没有留下任何黏腻感,反而让皮肤变得清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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