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古树背后,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林微熹背靠着粗糙冰冷的树皮,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方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惊悸尚未完全平复。萧绝站在她身侧,小小的胸膛同样剧烈起伏,但他黑眸中的惊惧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属于猎手的沉静,他警惕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如同守护领地的幼狼。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在这片广袤而险峻的北部深山中,与那名如同鬼魅般的追兵首领,展开了一场无声而残酷的周旋。
他们不敢生火,只能靠携带的有限干粮和萧绝辨认出的少量可食用野果充饥。夜晚的山风寒彻骨髓,两人只能紧紧依偎在那床唯一的厚被下,依靠彼此的体温抵御严寒。林微熹的脚上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萧绝则充分发挥了他对山林的熟悉和那日渐觉醒的本能,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和水源,避开野兽的领地,甚至设置一些极其简易却有效的预警机关。
那名追兵首领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他如同附骨之疽,几次都险些再次摸到他们的踪迹。有一次,他们刚刚离开一处临时歇脚的山洞不到半个时辰,那首领便追踪而至;还有一次,他们藏在一条狭窄的石缝中,屏息凝神,听着那几乎近在咫尺的、谨慎的脚步声缓缓走过,冷汗浸透了衣衫。
但幸运的是,这片原始山林实在太过广阔,地形也足够复杂。林微熹和萧绝不惜体力,专挑最难行走、最不可能被追踪的路线前进,不断变换方向。萧绝更是利用对动物习性的了解,故意引导一些小型的兽群经过他们走过的路径,扰乱气味和痕迹。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逃亡中缓慢流逝。第三天傍晚,当两人藏身于一处藤蔓密布、极其隐蔽的崖壁凹陷处时,萧绝敏锐地察觉到,远处那种如芒在背的、被追踪的感觉,似乎……消失了。
他示意林微熹保持安静,自己则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了一小段,透过藤蔓的缝隙,极目远眺。
暮色四合,林海苍茫。在视野所及的极限处,一个模糊的青灰色小点,正在沿着山脉的边缘,向着南面的方向缓缓移动,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起伏的山峦之后。
那个方向,是通往邻县和大路的方向。
萧绝缓缓滑落下来,对着林微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道:“走了。”
走了?
林微熹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她几乎要瘫软在地。是那名首领放弃了吗?还是他被引向南方的同伴召回了?亦或是……他认为他们已经葬身在这险恶的深山之中?
无论如何,那迫在眉睫的、如同悬顶之剑的死亡威胁,似乎暂时远离了。
两人在崖壁凹陷处又躲藏了一整夜,确认再无任何异常后,才在第四天清晨,如同惊弓之鸟般,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山林依旧寂静,却不再充满杀机。他们找到一处清澈的山溪,饱饮了一番,又洗净了脸上的污垢和疲惫。
尘埃,似乎暂时落定。
然而,林微熹看着潺潺的溪水,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那些神秘访客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只是暂时失去了线索。一旦有新的蛛丝马迹,追捕必将卷土重来。而且,赵家的威胁依旧存在。
她看向正在溪边默默洗脸的萧绝,水流冲过他苍白却难掩俊秀的脸庞。这孩子身上背负的秘密和仇恨,注定他们无法拥有真正的安宁。
真正的危机,从未解除。它只是潜入了更深的水底,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地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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