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山庄01号别墅的大厅里,时间和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下来。
乔松林那句“过去那个编号10的实验体,早就成过去式了”如同最终判决,重重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也砸在司晨瞬间失了血色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那双能洞悉微观粒子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无措和痛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为女性,一个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无论从任何角度而言,她似乎都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十二年伪装的家庭和亲情,在十几年后居然成了撕裂她心中一直坚持的理念。
“儿子,你......”终于开口,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
上次见到儿子,她还可以表现得自然,但这一次,乔松林的话深深地刺进了她心里,让她第一次感觉心脏在收缩。
那是痛到了极致的表现。
然而,这能怪得了乔松林的“无情”吗?
似乎,她和乔安义才更加的无情。
乔安义眉头紧锁,腕表屏幕上数据流的闪烁频率暴露了他内心的此刻的想法。
从进入别墅开始,他所关心的一直都是乔松林的数据。
对于乔松林的情绪起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此刻,司晨说话不出话,他却站起身来,声音依旧是他特有的、缺乏情感起伏的冷硬:“乔松林,无论你承认与否,生物学上的事实无法改变。我是你的父亲,拥有对你异常状况的知情权和必要的监护、分析权。这不是请求,这是基于最高安全条例的……”
“基于什么?”乔松林猛地打断他,笑声里充满了讥诮,“基于你们把我造出来,然后像观察培养皿里的细菌一样观察了十二年,最后判定为‘失败品’随手丢弃的条例吗?乔安义博士,‘父亲’这个词,你不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格外讽刺吗?”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过去:“生而不养,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成年后,再来行使所谓的‘父亲’的权利?RS的条例,大得过人伦常情,大得过法律赋予我的人身自由吗?!”
“你!”乔安义语塞,面对乔松林毫不掩饰的怨恨和精准的法律反击,他那套纯粹的科研逻辑第一次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下颌绷紧,习惯性地想用权限压制,却发现面对这个“载体”,科研所里的那些条条框框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我是你老子,你敢这么给我说话!”愤怒的的乔安义手指着乔松林。
“老子!”乔松林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说司晨还能给他一种母亲的感觉,乔安义从一开始,他就没从他身上、眼里感觉到一点所谓父亲的关爱,全是各种数据的分析。
“乔安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给我说老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赶出去。”乔松林冷哼一声,“这个房子可不是松林基金的钱买的,是老子赚的!”
这是他的底气,为此,他还要感谢柴木的父亲。
要不是王维国重金悬赏寻子,他还不知道有松林基金的存在。
乔安义被乔松林的话彻底噎得没有了脾气,眼睛求助式的看向站在门口的磐石。
然而,磐石却目不转睛,似乎就像他自己所说,他就是来保护安全的,其余的事和他无关。
而且,这明显就是一个儿子对父母的控诉。
他也有儿子,此刻脑子里正想着要是自己以后年龄大了,儿子也这么来指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毕竟,他虽然没有这两位博士这么绝情的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子,可事实上他照顾家庭的时间也非常有限。
乔安义得不到任何支持,很明显司晨又处在一个情感自责的过程中。
乔安义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烦躁的甩着头,“妈的,两世为人,被自己的儿子称老子!这什么世道!”
乔松林听到乔安义的话,脑子里一根线瞬间绷紧。
“两世为人!?莫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者父母都是重生而来的?”
他的目光转向母亲司晨。
而司晨此刻正痛苦地闭着眼,眼角有晶莹的泪珠。
就在这僵持不下、空气紧绷得快要爆裂的时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大门外传来。
“看来,我来的似乎正是时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第七研究所所长周擎,不知何时已悄然进入别墅,正站在大厅入口处。
他一那身笔挺的制服,神色严峻,目光扫过场内三人,最终落在乔松林身上,带着一种审慎的打量。
磐石立刻立正敬礼:“所长!”
周擎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无视了乔安义略显难看的脸色和司晨匆忙擦拭眼泪的动作,径直走到乔松林对面的沙发坐下,开门见山:
“乔松林先生,之前的纷扰和观察,或许方式让你感到不适,我代表RS最高指挥部,向你致歉。”
“你是谁?”来人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身份似乎比自己的父母更高。
他的开场白出乎意料的直接,甚至带上了一丝官方层面的客气,这让乔松林心中的警惕不降反升。
磐石在身后机械般的介绍道:“这位是第七研究所的所长——周擎先生。”
“周所长亲临,应该不只是为了道歉吧?”乔松林没有放松,甚至都没有站起来表示欢迎。
父母被称博士、并没有听到任何职位,但这一位被磐石称为所长。
从他的意识中的分析,应该是负责第七研究所的全面工作的大人物。
而这个大人物或许是RS最高指挥部的重要人物。
他身体微微后靠,摆出聆听的姿态,眼神却依旧冷静。
周擎对乔松林这带着冷气的询问丝毫没有在意。
对着乔安义和司晨微微点头,“乔博士、司博士,看来你们和孩子的沟通不太顺畅啊!”
“你是来做和事佬的,还是也要像他们一样?”乔松林在旁边冰冷的问道。
虽然他不能动用梦境力量,但体内三颗灵珠的灵力足够支撑他在危机时刻顾全自己的安全。
但那毕竟是下策。
这不是什么修仙年代,是法制的末法时代,一切行动都有一个大的框架圈在所有人的头上。
周擎笑了笑,“不用那么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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