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的秋雨,带着彻骨的凉意,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车窗。一辆黑色的奥迪A8,没有悬挂政府牌照,悄无声息地驶离市区,融入城郊结合部一片略显荒凉、正在开发中的区域。最终,车子停在一栋外表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的多层居民楼前。
祁同伟没有带司机,自己撑着伞,快步走进单元门。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年久失修的气息。他与高小琴的这次会面,需要绝对保密,这个地方,是他通过程度安排的无数个安全屋之一,连高育良都未必清楚具体位置。
敲开顶楼一户的房门,高小琴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穿着素雅的居家服,未施粉黛,脸上少了往日山水集团老总的那份精明与妩媚,多了几分憔悴和不安。看到祁同伟,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依赖,有恐惧,或许,还有一丝残存的情愫。
“来了。”她侧身让祁同伟进屋,声音有些沙哑。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与高小琴曾经奢华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但这正是祁同伟想要的效果——彻底切断与过去的联系。
一、 摊牌:两个选择,一种未来
没有寒暄,祁同伟直接走到客厅窗前,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警惕地看了看楼下寂静的街道,然后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高小琴。
“小琴,我们长话短说。”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如同窗外的秋雨般冰冷。“现在的局面,你很清楚。赵家倒了,沙瑞金走了,汉东现在是高老师和我的天下。”
高小琴默默地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她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但是,”祁同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这不代表我们就高枕无忧了。侯亮平虽然走了,但他老婆钟小艾家在北京的能量不容小觑。他们现在沉默,不等于永远沉默。还有赵家留下的那些烂摊子,虽然表面捂住了,但终究是隐患。”
他停顿了一下,给高小琴消化这些话的时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核心议题:
“你,高小琴,曾经是山水集团的代表,是赵瑞龙的白手套,知道太多事情。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之一。所以,关于你的未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高小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他。
“第一,”祁同伟伸出一根手指,“我为你准备了一笔钱,足够你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隐姓埋名,富足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瑞士银行的账户,新的身份,安全的离境渠道,我都会为你安排好。条件是,你从此消失在汉东,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永远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联系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人。包括我。”
这个选择,意味着彻底的放逐,用财富换取自由,但也意味着与过往的一切,包括与祁同伟之间那段扭曲而深刻的关系,做彻底的切割。
高小琴的嘴唇微微颤抖,没有立即回答。
祁同伟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可以继续留在汉东。但是,你必须接受更严密、也更彻底的‘保护’。你会有一个全新的、清白的身份,住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生活会有人照料,但也有人监控。你需要彻底告别‘高小琴’这个名字和与之相关的一切。你不能再见任何熟人,不能过问任何生意,甚至不能随意离开指定的活动范围。你将成为……一个活在套子里的人。”
这个选择,意味着用自由换取相对的安全和……留在祁同伟势力范围内的某种“亲近”。但这种“保护”,本质上就是高级软禁。
二、 高小琴的挣扎:情感、恐惧与现实的权衡
客厅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沙沙作响。高小琴跌坐在旧沙发上,脸色苍白。
选择一,远走高飞。这似乎是理智上最安全的选择。带着巨款,去一个阳光明媚的海滨城市,忘记汉东的一切腥风血雨,开始全新的人生。这诱惑很大。但……她真的能忘记吗?她能适应一个完全陌生、举目无亲的环境吗?更重要的是,一旦离开祁同伟的庇护圈,她这样一个带着巨额不明财富、身份敏感的女人,真的能绝对安全吗?赵家倒台,但他们的残余势力、或者国际上的黑帮,会不会盯上她?离开了祁同伟这棵大树,她就像无根的浮萍,随时可能被更大的风浪吞噬。
选择二,留在汉东。这意味着失去自由,活在严密的监控之下,像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这无疑是一种折磨。但是……她看向祁同伟。这个她倾注了复杂感情的男人,从利用到依赖,甚至产生了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般的情感。留在他可控的范围内,尽管失去自由,但似乎……离他更近一些。这种扭曲的依恋,在这种时刻竟然成了重要的砝码。而且,留在汉东,毕竟是在祁同伟的势力范围之内,以他如今的手段,只要他愿意继续提供庇护,她的基本安全或许更有保障。这是一种恐惧与依赖交织下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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