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上海,空气里漂浮着细密的水汽,老仓库的墙面上爬满了青灰色的霉斑,仿佛是时光留下的褶皱。林小满擦拭着那口承载无数故事的铸铁锅,锅底的 “福” 字在经年累月的烟熏火燎中愈发深沉,像是一位沉默的见证者。手机在操作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 Gastronomy World 发来的跨国美食纪录片行程表 —— 首站,意大利托斯卡纳。
“宝,真要去意大利啊?” 周雨彤抱着一摞粉丝来信闯进来,卷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通红的脸颊上,“我查了下,那边的披萨师傅可傲娇了,说不定根本瞧不上咱们的中式烹饪。” 她将信件堆在桌上,最上面那封还沾着几滴油渍,“而且徐老先生最近血压不稳,松鹤楼新配方的推广……”
话音未落,仓库大门被推开,裹挟着潮湿的风。徐鹤年戴着深灰色呢帽,藏青长衫的下摆沾着泥点,显然是冒雨前来。“丫头,” 老人将一个古朴的檀木盒放在案板上,盒盖边缘刻着缠枝莲纹,“这是我珍藏的十二代传人的铜制调料勺,你带着。”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意大利人讲究传承,让他们看看,咱们中国的老物件也有故事。”
江砚舟随后而至,黑色西装肩头洇着水痕,手里抱着厚厚的文件:“法务已经处理完水军事件,不过对方公司还在暗中搞小动作。”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警惕,“这次跨国拍摄,我安排了专业的安保团队随行。” 他转向林小满,语气不自觉地柔和,“毕竟,你现在不只是‘沪漂厨房’的主理人,更是中国美食文化的传播者。”
苏导演扯下被雨水打湿的棒球帽,甩出一叠机票:“都别愁眉苦脸的!意大利我熟,当年拍《舌尖上的黑手党》时,还和那不勒斯的披萨大师喝过酒呢。” 她眼尾的红色眼线晕染开来,像一抹不羁的火焰,“这次咱们就拍中国厨师和意大利名厨的‘Battle’,收视率绝对爆!”
阿凯默默架起摄像机,镜头对准众人忙碌的身影。他的手指摩挲着缠满胶带的相机,轻声说:“我查了托斯卡纳当地的美食博主,有个叫马可的家伙,天天在网上抨击中式烹饪‘不科学’,说咱们的火候全凭经验,不像他们用量杯和温度计。”
飞往意大利的航班上,林小满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层,蓝布围裙的口袋里装着徐鹤年给的铜勺,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周雨彤在旁边睡得东倒西歪,口水险些滴在她肩上;江砚舟还在处理工作邮件,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的侧脸愈发棱角分明;苏导演则戴着耳机,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构思拍摄脚本。
落地托斯卡纳时,正值黄昏。金色的阳光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远处的葡萄园像绿色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橄榄油与葡萄酒的香气。前来接机的当地团队负责人路易吉,身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却在看到林小满的蓝布围裙时,挑起了眉毛:“林小姐,我们为您准备了专业的厨师服,毕竟这是国际拍摄……”
“不用了,” 林小满微笑着拒绝,指尖轻抚围裙上的刺绣,“它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比任何名牌都珍贵。” 她的眼神坚定,让路易吉到嘴边的劝说又咽了回去。
拍摄第一站是当地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主厨马西莫有着雕塑般的五官,银色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白大褂上别着闪亮的米其林徽章。他傲慢地打量着林小满一行:“我听说中国人做菜喜欢‘乱炖’,什么食材都往锅里扔。” 他拿起一把分子料理工具,“在意大利,烹饪是精确的艺术。”
林小满没有反驳,只是从檀木盒中取出铜勺,在晨光下轻轻擦拭。“马西莫先生,”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您知道吗?这把勺子的年纪比您的餐厅还大。” 她将铜勺递给对方,“三百年前,我的祖辈用它称量香料,靠的不是刻度,而是对味道的敬畏。”
当天的拍摄充满火药味。马西莫制作分子料理版提拉米苏,液氮的白雾中,甜点呈现出梦幻的形态;林小满则支起铸铁锅,要做一道改良版的东坡肉。当热油在锅中沸腾,香气顺着通风口弥漫到整个餐厅时,后厨的帮厨们纷纷探头张望。
“这是什么味道?” 一位年轻厨师忍不住问,“像阳光晒过的蜜糖,又带着一丝神秘的香料气息。”
林小满一边翻炒,一边解释:“这是用中国的黄酒、酱油,搭配你们托斯卡纳的迷迭香和红酒炖制的。” 她转头看向马西莫,“烹饪不该有国界,就像音乐和艺术,好的味道总能打动人心。”
然而,拍摄并不顺利。正当林小满展示东坡肉入口即化的质感时,摄影设备突然故障,画面一片雪花。马可带着他的团队闯了进来,举着摄像机直播:“看看这些中国厨师,连基本的设备都搞不定,还谈什么美食?” 他的镜头扫过林小满的蓝布围裙,“这身打扮倒是适合去拍乡村生活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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