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监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您是想一石三鸟?补产能、收人才,还能避免工人失业引发的社会争议?这招太高了!媒体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大篇幅报道。”
“不是为了媒体报道,是为了行业生态。”我将文件合上,“李氏创始人李老爷子当年跟我父亲是老相识,只是他的儿子急功近利走了歪路。商业竞争不是赶尽杀绝,把对手逼到死路,整个行业都会恐慌。我们接收工人,既是帮李氏收尾,也是给汪氏攒口碑——以后谁敢说我们是‘冷血资本家’?”
第二天上午九点,《财经周刊》记者林墨准时出现。她穿着灰色冲锋衣,背着塞得鼓鼓的双肩包,刚坐下就掏出三叠厚厚的资料:“汪董,这是汪氏近三年的财务报表、董事会决议记录,还有我整理的行业对比数据。有个细节想核实——2023年您否决收购东南亚矿业公司时,董事会六位元老集体反对,其中张叔甚至拍了桌子,您是怎么说服他的?”
我让张助理取来当年的调研卷宗,抽出其中一份标着“机密”的文件:“您看这份法务部的实地报告,这个矿业公司的矿权在当地部落和政府之间有争议,我们去考察时,还看到部落民众在矿场门口抗议。更关键的是,他们的环境评估报告是伪造的,重金属排放超标三倍。”
我翻到卷宗最后一页,上面是张叔的签字:“我没跟张叔争辩,只是把这份报告和当地医院的就诊记录放在他桌上——那些因水污染患病的孩子照片,比任何道理都管用。第二天董事会,张叔第一个说‘这矿不能买’。汪氏能活二十年,靠的不是敢赚快钱,是敢不赚险钱。”
林墨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疾走,墨水在纸上洇出小小的黑点:“还有个疑问,城西项目您的报价比李氏高15%,我们测算过,这个价格的净利润不到5%,远低于汪氏的平均盈利水平。当时您就笃定这里能成交通枢纽?”
“不是笃定,是做了功课。”我打开电脑调出华东区规划图,红色标记的地铁线路像两条大动脉,“我让战略部连续三个月跟踪市规划局的公示,又托人找了地铁集团的施工进度表——3号线和8号线的换乘站,就设在综合体地下三层。而且您看这里,”我圈出八个蓝色图标,“周边三公里内有四所小学、两所中学、两所幼儿园,我们的亲子体验区租金,至少能比周边商圈高30%,十年的租金收益,就能覆盖现在的溢价。”
林墨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推了推眼镜:“您这是把未来五年的棋都算透了。之前业内说您赢李氏是靠运气,现在看来,是他们根本没看懂您的布局。”
“运气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笑了笑,“李氏挪用珠宝品牌资金时,我们投资部就盯上了他们的现金流。我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谣言那天,特意让财务总监把‘珠光’的订单数据同步发给所有合作商——用业绩打破谣言,比任何公关话术都管用。”
采访进行到午后,林墨的问题渐渐柔和下来:“汪董,您三十岁接手集团时,张叔他们私下说‘一个小姑娘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有次您在车间考察被机器烫伤手臂,还坚持开了三个小时的质量会,那段日子您有没有想过放弃?”
我卷起袖口,小臂上淡粉色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有次加班到凌晨,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坏了,我裹着毛毯看报表,突然就哭了——不是怕累,是怕对不起我父亲。但第二天早上看到车间工人提前到岗检修设备,看到门店员工在寒风里发传单,我就知道不能退。我对张叔说,‘你们可以给我时间成长,但不能否认我的努力’,现在他见了我,总说‘当年是我眼拙’。”
林墨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合上笔记本:“我现在明白《时代》为什么选您了。您不仅是成功的企业家,更是在给职场女性铺路——您打破的不是偏见,是天花板。”
三天后的《时代》专访现场,摄影棚中央架着三台摄像机,我穿着一身米白色西装,胸前别着母亲舜涓生前珍藏的一枚珍珠胸针。露西亲自担任主持,红灯亮起时,她第一个问题就直击核心:“汪董,今年汪氏营收破百亿,您又推动了三个公益项目,您定义的‘成功’是什么?”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透过镜头望向远方:“我父亲当年把集团交给我时说,‘生意是做给人的,不是做给账本的’。对我来说,成功是三千两百名员工每个月都能按时领到工资,是周边社区的孩子能有地方读书,是汪氏的招牌能在我手里更亮。这些比冰冷的数字,更有分量。”
“作为单身女性企业家,您怎么回应‘女强人都不幸福’的说法?”露西的问题带着温和的试探,显然是为了回应年初的谣言余波。
我笑出声,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得很远:“幸福的定义从来不是唯一的。我每周会抽半天去画室,那是我从小学到大的爱好;周末会去孤儿院,汪氏捐建的第一所希望小学就在那里,孩子们会追着我喊‘汪妈妈’。对我来说,能做热爱的事,能帮需要的人,就是最踏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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