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浅灰色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卧室。秦海洋还在睡梦中，眉头却突然皱起 —— 客厅里传来 “哐当” 一声脆响，像是瓷碗碰到了餐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角还挂着未散的困意，身旁的妻子杜梅梅也被惊醒，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右手轻轻护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指尖在棉质睡衣上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又是妈在收拾东西吧？每天都这么早，根本睡不安稳。”
秦海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脚刚碰到冰凉的地板，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到客厅时，果然看到母亲秦雨秋正踮着脚，双手举着一块半湿的抹布，费力地擦拭电视柜顶层的青花瓷摆件。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明显，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旁边的餐桌上，两只白瓷碗里盛着热腾腾的小米粥，旁边摆着两个剥好壳的水煮蛋，蛋黄被细心地分成了两半，显然是怕梅梅噎着。“妈，您怎么起这么早？这才五点多，您不多睡会儿？” 秦海洋快步走上前，伸手想接过母亲手里的抹布，“这些活儿等我们起来再做也行。”
秦雨秋却侧身躲开了，手里的抹布还在摆件上仔细擦拭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这年纪觉少，四点多就醒了，不如起来收拾收拾家里。梅梅现在怀着孕，可不能饿肚子，我特意把粥熬得稠了点，养胃。对了，你们赶紧洗漱吃饭，吃完我陪梅梅去小区里散步，早上的空气好，吸吸新鲜空气对胎儿好，还能锻炼身体。”
秦海洋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发酸。自从母亲辞去汪氏集团董事职务，专程从老家过来照顾怀孕的妻子，家里的地板每天都擦得能照出人影，饭菜也顿顿不重样。可这份 “细致”，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和杜梅梅越来越喘不过气。“妈，我们平时都习惯八点左右起，梅梅怀孕后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您这么早折腾，锅碗瓢盆的声音把她吵醒，她白天根本没精神。”
秦雨秋放下抹布，转身拿起餐桌上的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睡什么睡？年轻人就是惰性大！我怀你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下地干活，回来还得给你爸做饭，身体比现在的年轻人好多了。梅梅现在怀着孕，更得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不然以后孩子出生了，作息也不规律，晚上哭哭闹闹的，有的你们累的。”
正说着，杜梅梅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睡衣走了出来，眼眶下面带着淡淡的黑眼圈，脸色也有些苍白。她走到秦海洋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恳求：“妈，我今天想多睡会儿，昨天晚上改方案改到一点多，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实在起不来。”
秦雨秋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手里的勺子 “哐当” 一声放在碗里，粥溅出几滴在桌布上。“写方案？都怀孕了还熬那么晚？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孩子重要啊！” 她上前一步，伸手想摸梅梅的肚子，却被梅梅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我跟你说梅梅，你现在可不能任性，得听我的，晚上十点之前必须睡觉，早上七点之前就得起来，这样对孩子好，你自己的身体也能调理好。”
“可是妈，我手上的项目马上就要收尾了，客户那边催得紧，很多核心内容必须得我自己改，根本没办法十点就睡觉。” 杜梅梅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挽着秦海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而且我早上起得早了，整个上午都会犯困，盯着电脑屏幕都看不清字，反而没法工作，项目只会更慢。”
“工作工作，你就知道工作！” 秦雨秋的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双手往围裙上用力擦了擦，“你现在是孕妇，不是普通员工！秦海洋，你也是，就不知道劝劝梅梅？让她把工作放一放，安心在家养胎。我当初为了你，放弃了去总部当高管的机会，在家专心照顾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女人家，还是得以家庭为重。”
秦海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知道母亲是为了妻子和孩子好，可杜梅梅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从进公司起就跟着项目组打拼，现在让她放弃手头的工作，根本不现实。“妈，梅梅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她负责的是咱们公司和海外客户的合作项目，整个团队就她最熟悉流程，要是她突然停工，项目就得搁置，到时候损失更大。而且她现在只是孕早期，医生说只要注意休息，适量工作没问题，不用太紧张。”
“医生懂什么？” 秦雨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靠背上的针织衫，开始低头织起来，“医生都是按书本上的来，哪有我这过来人有经验？我跟你说，当初我怀你的时候，怀着你还在工厂里搬零件，什么重活累活都干，你不也健健康康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娇气，一点苦都吃不了。”
杜梅梅听着这话，眼圈微微泛红，双手紧紧攥着睡衣的衣角。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委屈：“妈，我不是娇气，是真的有工作要做。而且我和海洋早就习惯了晚睡早起的作息，突然改变，身体根本适应不了。您看海洋，他每天也要写代码到很晚，早上起得早了，白天上班的时候总打哈欠，上次还差点因为走神把代码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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