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还关着。
走廊里,秦刚和方明远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秦刚像是刚被人用铁锅从头到脚拍了一遍,整个人都是懵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疯了,一定是疯了……从海南到黑龙江……这是要当地主啊……”
方明远靠在墙上,摘下眼镜,用力捏着自己的眉心,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这辈子做的所有风险评估模型,在老板那个贯穿南北的红线面前,都脆弱得像一张草稿纸。
“老方,你说句话啊。”秦刚捅了捅他,“老板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脑子……有点不正常?”
方明远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里,满是血丝和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别的路走吗?”
秦刚不说话了。
是啊,没路了。
要么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要么就自己掀了桌子,把天捅个窟窿出来。
老板选了后者。
会议室的门开了,闻人语走了出来。
她身后,雷啸像一座沉默的铁塔,亦步亦趋。
“秦刚,方明远。”闻人语的脚步没有停。
“在!”两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新世界物流’公司的注册文件。”
“钱,找财务批。人,你俩想办法。”
“雷啸。”
“在。”雷啸的声音,沉得能掉地上砸个坑。
“你负责安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从今天起,新世界集团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人,我都要他们安安全全地出去,安安全全地回来。”
“明白。”雷啸吐出两个字,没有一丝多余的废话。
说完,闻人语已经走远了。
只留下秦刚和方明远,在走廊里,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新世界物流?一个小时?”秦刚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在冒烟,“她当咱们是神笔马良啊?画一个就出来一个?”
方明远苦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抱怨了,老秦。赶紧干活吧。”
“老板这是……把刀架咱们脖子上了。”
……
效率,在一种近乎于自残的压榨下,被提到了极限。
半天之内,一个名为“新世界物流”的皮包公司,火速成立。
雷啸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批退伍的老兵,又紧急租了十几辆半旧不新的大货车。
第一批货源,是方明远托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从邻市一个还没被郑家完全渗透的小型农产品批发市场里,硬抠出来的。
不多,但足够佳美超市撑上一天。
傍晚时分,车队集结完毕,准备出发。
雷啸亲自给带队的司机老张,递上了一根烟。
老张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司机,跑了二十年长途,一脸的沧桑。
“雷队,放心吧。不就拉趟菜么,多大点事儿。”老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这条道我熟,闭着眼睛都能开个来回。”
雷啸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却很严肃。
“路上,小心点。”
“安啦!”
十几辆大货车,亮起车灯,像一条钢铁长龙,带着整个新世界集团的希望,驶入了夜色之中。
……
凌晨三点。
京城郊外,通往邻市的国道。
这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边都是黑漆漆的野地。
老张打了个哈欠,灌了一口浓茶。
车队平稳地行驶着,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突然。
前方,刺眼的车灯,毫无征兆地亮起。
十几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像一群从黑暗里扑出来的野兽,横七竖八地,直接堵死了整条国道。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老张一脚刹车踩到底,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人都往前冲了一下。
他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心脏狂跳。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
几十个手持钢管和棒球棍的壮汉,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
为首的一个光头,嘴里叼着烟,用手里的钢管,敲了敲老张的车门。
“下车!”
老张压下心头的惊惧,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各位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求财?”
光头吐掉烟头,用脚碾了碾,上下打量着老张。
“求财?”他笑了,笑得很狰狞,“老子求你妈的财!”
“你这车,是给新世界集团拉货的吧?”
老张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不是普通的劫道的。
这是冲着他们来的!
“大哥,有话好说。我们就是一群开车的,混口饭吃……”
“饭?”光头用钢管指了指后面一长串的货车,语气嚣张到了极点,“你们老板,想在京城吃饭,问过我们郑家的意思没有?”
“今天,就给你们长长记性!”
“告诉你们那个姓闻的娘们儿,这京城的菜篮子,她拎不动!”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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