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大学,大礼堂。
礼堂里黑压压一片,座无虚席。
连过道和门口都挤满了伸长脖子的学生。
他们都是冲着一个名字来的。
祁同伟。
一个已经快被神化了的名字。
曾经的省状元,如今又顶着“兵王之王”的光环荣归故里。
这个组合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的吸引力。
讲台上,祁同伟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
没有讲稿,也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的开场白。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一双双或好奇、或审视、或崇拜的眼睛。
半晌,他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同学们,我知道,今天你们肯赏光坐在这里,心里八成都在犯嘀咕。”
“一个省状元,好好的大学不上,跑去部队里吃沙子,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句开场白,直接,粗糙,甚至有点不像话。
台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原本还有些拘谨严肃的气氛,瞬间就被搅活了。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祁同伟的手指在讲台边沿轻轻敲了敲。
“你们都是天之骄子,满腹经纶。那你们告诉我,什么是强者?”
“是富可敌国的钱?”
“是说一不二的权?”
“还是你们脑子里,那些能改变世界的知识?”
台下的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嗡嗡的议论声四起。
祁同伟没给他们太多讨论的时间,话锋一转。
“这些,或许都对。”
“但在我看来,一个男人,真正的强,是能死死攥住自己的命运,不让任何人摆布!”
“是能让你想保护的人,挺直腰杆,不看别人脸色!”
“是能用你自己的拳头,打碎所有套在你脖子上的枷锁!”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下下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台下的笑声消失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我为什么要去当兵?”
“因为我想变强!不是知识上的强,是骨头里的强!”
“我不想再看到生我养我的爹娘,因为穷,就得在人前点头哈腰,赔尽笑脸!”
“我不想我学到的东西,最后只变成别人手里的一杆枪,指哪打哪,连扣动扳机的权力都没有!”
“我不想我的命运,被写在别人的计划书里!”
“所以,我去了部队!那个全天下最讲道理,也最不讲道理的地方!”
“道理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子弹快,谁就是道理!”
“在那里,我流的每一滴汗,都在为我的骨头增加硬度!我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在为我的尊严呐喊!”
“我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告诉了所有人,我祁同伟,不是一个只会念书的书呆子!”
“我,是一个兵!”
“一个能站着,把仗打了,还打赢了的兵!”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些年轻的脸庞上,已经写满了震撼和激动。
“现在,我回来了。”
“我代表我的部队,702团,钢七连,向你们,向我们汉东大学所有带种的爷们儿,发出邀请!”
“我邀请你们,脱下这身斯文的长衫,换上跟我一样的军装!”
“我邀请你们,去闻一闻硝烟的味道,去听一听子弹从耳边飞过的声音!”
“我不能保证你们来了就能升官发财,那都是扯淡。”
“我甚至不能保证,你们哪天会不会在演习场上,被我揍得哭爹喊娘。”
他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但这次的笑声里,明显多了几分热血和向往。
“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只要你敢来,你就会有一群,能把后背放心交给他的,过命的兄弟!”
“你们会学会,用一个真正男人的方式,去战斗,去活着!”
“你们会发现,你们的身体里,藏着一头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猛虎!”
“我的话,讲完了。”
“愿意跟我走的,现在,上来报名!”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走下讲台。
在台前早已摆好的一张桌子后面,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眼神平静地看着台下。
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站了起来。
他扶了扶眼镜,朗声问道:“祁师兄,你说得天花乱坠,我承认,我很心动。但我想问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当兵两年,回来之后呢?我们学的专业知识,还能剩下多少?”
“我们最好的两年青春,就耗在了训练场上。到时候,我们拿什么跟我们的同学竞争?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许多热血上头的学生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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