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睛岛的面积并不算大,但地势崎岖,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处处透露着原始与荒凉。岛上异常寂静,连鸟兽虫鸣之声都极为稀少,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呜咽与湖水拍打岸石的单调回响,更添几分诡异。
三人弃舟登岸,沿着陡峭的坡地向上搜寻。根据巫彭长老的提示与龙纹铜钱上隐晦的纹路,那通往湖底迷宫的入口,应当就在这岛心某处。
萧月如对探寻之事显得颇为熟稔,她时而观察地势走向,时而俯身查看岩石纹理,红影在苍翠的林间格外醒目。沈墨则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警戒四周,以及照顾身旁伤势初愈的林清音上。林清音虽气息仍弱,但步履沉稳,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偶尔会在一些奇特的古老石刻或植物前驻足片刻,似在感应着什么。
“这里的植被分布,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林清音轻声开口,指向一片看似杂乱,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其生长方向隐隐构成螺旋纹路的蕨类植物,“还有这些石头上的蚀痕,不完全是风雨所致。”
沈墨与萧月如闻言,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些人工干预的痕迹,只是年代久远,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
“看来快到了。”萧月如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岛心并非山峰,而是一处凹陷的巨大盆地。盆地中央,并非泥土,而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暗湖水,水面平静无波,颜色墨黑,仿佛直通九幽。潭水边缘,是人工开凿的玉石阶梯,环绕着潭水,一级级向下延伸,没入那黑暗的水中。一股古老、沧桑、带着水汽与金属锈蚀气息的风,从下方幽幽吹拂上来,令人肌肤生寒。
这便是湖底迷宫的入口——一座沉入岛心深处的“水眼”。
“入口就在水下。”萧月如走到潭边,看着那墨色的湖水,神色也凝重了几分,“根据教中残卷记载,需沿着玉阶下行约三十丈,方能见到真正的迷宫石门。水下有暗流,且可能存有守护机关,务必小心。”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三枚鸽卵大小的明珠,分给沈墨与林清音:“这是‘避水珠’,含在口中,可于一炷香内于水中自由呼吸,并能驱散部分水压。”明月教雄踞洞庭,有此异宝并不出奇。
沈墨与林清音接过,触手温润,蕴含着柔和的水灵之力。三人将避水珠含入口中,一股清凉之意顿时笼罩全身。
“我先下。”沈墨当先一步,踏上了那湿滑的玉石阶梯,软剑已握在手中。林清音紧随其后,萧月如则断后。
一入水中,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唯有避水珠散发的微弱毫光勉强照亮周身数尺范围。水温冰寒刺骨,远超寻常湖水。玉阶之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与水草,水下能见度极低,神识也受到某种压制,无法及远。耳边只有水流涌动和自己心跳的声音,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墨全神贯注,一步步向下探索。果然,下行不到十丈,侧方幽暗的水域中,猛地射出数道迅疾无比的黑影!那是数支儿臂粗细、以某种坚硬鱼类骨骼打磨而成的骨矛,矛尖闪烁着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借助水力机簧发射,速度快得惊人!
沈墨早有防备,软剑在水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剑身震荡,巧妙地引偏了最先两支骨矛的方向,使其互相碰撞偏离。同时身形如游鱼般扭动,险险避开了后续几支。
林清音在他身后,并未慌乱,她双手在胸前结印,一股柔和的内力波动扩散开来,并非攻击,而是扰动水流,使得最后两支射向她的骨矛速度微微一滞,方向偏移,擦着她的衣角射入后方黑暗。
萧月如则更为直接,手中华丽短剑出鞘,赤色剑芒在水中依旧耀眼,如同燃烧的火焰,精准地将射向她的骨矛一一斩断!
“看来这欢迎仪式,还挺热情。”萧月如的声音通过内力震荡,清晰地传入沈墨和林清音耳中,带着一丝嘲弄。
三人继续下行,又接连触发了数处机关,有突然合拢的巨石闸门,有喷射致命毒水的孔洞,有牵引水草缠绕脚踝的陷阱……皆被三人或凭武力,或靠机警,或借默契——化解。沈墨的剑,林清音对水流的精妙感知与操控,萧月如的爆发力与对机关的熟悉,在这幽暗的水下通道中,形成了奇妙的互补。
约莫下行了三十丈,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同。玉阶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的、紧闭的石门。石门不知以何种金属与岩石混合铸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钙化沉积物,但依旧能看清其上雕刻着繁复的云水龙纹,与那“洞庭龙纹铜钱”上的图案隐隐呼应。石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铜钱一模一样。
沈墨取出那枚龙纹铜钱,嵌入凹槽之中。
“咔嚓……嘎吱……”
一阵沉闷的机括运转声从石门内部传来,伴随着碎石与锈屑的掉落。巨大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更加幽深黑暗的空间,一股更为古老、带着尘埃与岁月气息的风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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