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谈话后,卡尔·艾尔在医疗中心的表现,顺从得如同一个被抽走了自我意志的提线木偶。医护人员让他躺下扫描,他就一动不动;让他抽血化验,他主动伸出手臂;让他静养恢复,他能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地躺上好几个小时。
因为他的所有思绪,他那远超世界上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围绕着唯一一个核心议题疯狂运转:如果再次见到她,他该怎么办?
是要继续假装尚未完全恢复理智,像之前那样凭着本能去靠近、去触碰、去不顾一切地缠绕着她,汲取那份让他灵魂安宁的气息?这个念头极具诱惑力,但托尼的警告言犹在耳——“不要吓到她”。
那么,就装作像曾经的克拉克·肯特那样?那个来自堪萨斯的、温和、礼貌、带着点书卷气的记者?用那种包裹在平凡下的温柔与绅士去接近她?可……那样还是他吗?那样伪装下的自己,还能不能让她感受到那份几乎要将他焚毁的炽热情感?
而如果女孩恰好又接受那样的自己,卡尔想到这里就快要疯掉,他还是悲哀的发现自己会吃克拉克·肯特的醋!
在极度的焦虑与反复的自我拷问中度过了整整七天七夜,眼下的淡青阴影连氪星人的强悍体质都无法完全消除。最终,他做了一个决定,并趁着托尼来检查他身体数据时,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开口:
“斯塔克……能不能,为我做一副蓝色的隐形眼镜?”
“哈?”
托尼当时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有时候真的非常好奇氪星人的大脑构造,看他这几天在房间里踱步、把地板都快磨出痕迹,思考纠结了那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这个?或者说,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个女孩周围的男人,包括眼前这位人间之神,怎么一个个都跟得了某种偏执症一样。
“没空。”托尼干脆利落地拒绝,转身欲走。
“求你了,斯塔克!”卡尔急忙拦住他,情急之下,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抛出了筹码,“我…我把氪星的生命法典给你研究!”
托尼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猛地转过身,面甲下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如同看到新元素般兴奋的光芒。生命法典!那可是氪星文明最核心的遗产,蕴含着基因与科技的终极奥秘,独一无二!
“真的!”看出托尼的动摇,卡尔急切地抓住托尼的胳膊,生怕他反悔。
“法典我要看。但是…”
托尼终究还是存了一丝不忍,叹了口气。
“卡尔,她已经谁都不记得了。你,我,她的父母,更不用说是‘克拉克·肯特’。况且,她已经见过你最失控、最危险的样子,你这双金色的眼睛,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卡尔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被绝望笼罩:“那怎么办?她当时是不是……很讨厌我这副样子?托尼,求求你帮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真的!”
托尼摸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真的?什么都可以?”
卡尔用力地点头,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额角甚至因为紧张而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生怕筹码不够,努力地继续推销自己:“孤独堡垒里还有很多氪星的高端科技,我会把全部的权限对你开放!包括佐德那艘飞船的残骸…你还想要什么?我的肋骨或者血液样本也可以!随便抽取!”
托尼听着这一连串足以让任何一个科学家、乃至任何一个国家元首疯狂的条件——尤其是想到布鲁斯·韦恩知道后会如何暴跳如雷——当年克拉克和布鲁斯关系那么铁,也没见他这么大方过。
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托尼连忙摆手,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什么非法交易:“喔喔喔!打住!我可不做器官和血液交易,谢谢!你前面说的那些,我收了!”
卡尔这才如释重负地狠狠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桩关乎宇宙存亡的重大谈判。他被托尼推着坐回医疗舱边缘。
托尼摸着下巴,开始了他那并不算太靠谱的“情感指导”:“我只帮你这一次。你就保持礼貌。见到她之后呢,先为之前你那些……呃,比较过激的行为郑重道歉。然后,要温柔,绅士,别一上来就跟饿了几百年的狼似的扑上去!艾莉娅呢,根据我观察,她比较吃温柔挂的那一套。”
卡尔一瞬不瞬地听着,像最认真的学生。
“反正记住最关键的一点!”托尼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不能乱伤人! 那小鬼护短得很,她非常看重那些对她好的人。你要是敢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再靠近她半步!这话我只说一遍!”
卡尔听后,下意识攥紧的拳头不得不强迫自己松开。天知道他有多想将每一个能靠近她的异性都……但他犯过这样的错误,正是这种偏执的占有欲和伤害,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她一次。他绝不能一错再错。
“好……我明白了。”卡尔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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