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他高大的身躯一进来,空间顿时显得有些逼仄。他没有坐下,只是背靠着窗边的墙壁,将更多的空间留给她,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抠出药片,就着蜂蜜水吞下。
“感觉怎么样?”他问,语气是纯粹的关心,听不出任何关于昨晚的试探。
“……头还有点痛。”
艾莉娅老实回答,小口喝着蜂蜜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确实舒服了不少。她偷偷抬眼瞄他,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深邃,与平时那种纯粹的、冷静的观察似乎有些不同,里面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更复杂的东西。
这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又低下头。
“下次别喝那么多了。” Keegan说道,声音里听不出责备,更像是一种带着关切的提醒,“尤其是在…”
“
有那么多有所图的人盯着的情况下。”他最后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入她本就波澜四起的心湖。
艾莉娅猛地抬头看他,脸上刚褪下去一点的红晕又涌了上来。他知道了?他看见了多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Keegan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她慌乱的眼神,继续用那种平稳的、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语气说:“好好休息。如果下午还不舒服,今天的枪械训练可以推迟。”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提到了那个无法回避的话题,但语气依旧控制得恰到好处。
“关于昨晚如果有什么需要聊聊的,或者有什么人让你觉得困扰,我随时在。”
说完,他不再停留,对她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帮她轻轻带上了门。
艾莉娅捧着温热的水壶,愣在原地。
吃完药艾莉娅蹑手蹑脚的从走廊出去,她可不想遇见派对中任何一个男人。
陈清雁从临时研究室走出来,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看了一眼腕表,正打算去看看女儿醒了没有。她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油墨味的资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曲线图,这是她和托尼熬夜研究的成果,关于“银白之光”的颠覆性改进方案。
托尼的想法确实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他摒弃了原本相对温和的强化思路,将“银白之光”改造成了一种全新的有机病毒载体,并将其命名为“绝境病毒”。
与其说是药剂,不如说它是一种经过精密设计的“毒药”,其核心机制是强行侵入并改写宿主的遗传密码,从根本上重塑人体。效果理论上会远超“银白之光”,但风险也呈指数级上升,没有大量的临床数据和安全性验证,陈清雁绝不敢轻易使用。
她刚走到通道拐角,就看到艾莉娅揉着太阳穴从房间里出来,脸色还有些宿醉后的苍白。
“宝贝,你醒了正好。”陈清雁快步上前,从手里的资料中抽出几张表格递给女儿,“我这边还要和托尼、班纳继续分析数据,抽不开身。你去医疗区看看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大个子恢复得怎么样了,按这上面的项目检查一下。”她指了指表格,“重点观察他的生命体征稳定性、神经反射和伤口愈合情况,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艾莉娅接过表格,迅速扫了一眼。清单列得很详细,包括体温、血压、心率、瞳孔反应、肌张力、伤口有无感染迹象等等,完全是专业的术后观察流程。
她点点头,将宿醉的混沌感强行压下:“好的,妈妈,我这就去。”
她拿着表格,深吸一口气,朝着基地深处的医疗区走去。推开医疗区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比外面浓郁得多。简陋的房间里只有几张病床,其中最里面那张床上,躺着那个名叫Nikto的俄国男人。
他依旧昏迷着,但脸色比昨晚刚手术完时好了一些,至少不再是死灰色。各种监控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嘀嗒声。
艾莉娅走到床边,先看了看监护仪上的数据,心跳、血压、血氧饱和度……都在可接受的术后范围内。她拿起记录板,开始一项项填写。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检查他腹部和胸口的缝合伤口。陈清雁的缝合技术极其精湛,伤口对合整齐,只有轻微的红肿,没有明显的渗液或感染迹象。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他手臂的皮肤,测试肌肤弹性和温度。他的皮肤很烫,带着高热病人特有的干燥,肌肉在无意识状态下依旧坚硬如铁,彰显着这具身体蕴含的强大力量。
就在她专注于检查他颈动脉脉搏时,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艾莉娅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Nikto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抵抗某种梦魇。他的喉咙里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咕哝,是俄语。然后,他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浅灰色、仿佛凝结了西伯利亚寒冰与战火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刚苏醒时的迷茫、警惕,以及一种深植于本能的、野兽般的凶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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