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KSI展示了足够的技术能力和忠诚后,他们终于有限度地允许艾莉娅在严密监控下,接手一部分对编号的“外星巨兽”的维护和分析工作。
第一次近距离站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时,艾莉娅感受到的已不仅仅是恐惧,但更多的是从那破碎躯体内散发出的、无边无际的疲惫与绝望。她不像其他KSI研究员那样,眼中只有冰冷的探究或贪婪。她的目光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怜悯,以及一种近乎神圣的、对生命本身的尊重。
起初,这种怜悯只会让那黯淡的光学镜闪烁起愤怒的火花。一个伟大的汽车人战士,塞伯坦的精英,竟沦落到需要一个渺小、脆弱的人类物种来怜悯?这是何等的耻辱!
但日复一日,它看着这个女孩。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仪器,避免引发不必要的痛苦;听着她用柔和、平稳的声线记录数据,从未夹杂着其他人类那种令人作呕的兴奋;甚至有一次,它看到她悄悄切断了某条非必要的、只会带来持续刺痛的低压电流。
她与其他人类不同。她是正直的,善良的。
终于,在一次艾莉娅试图清理它装甲上一处腐蚀伤口时,那一直紧绷的、充满敌意的钢铁身躯,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沉重叹息,在艾莉娅的脑海中响起。它放下了最后的戒备。
不是屈服,而是……一种认清现实的无奈。它和她一样,都是这牢笼中的囚徒,是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反抗似乎只是徒劳。这个认知上的转变,被艾莉娅敏锐地捕捉到了。Konig似乎也被指派了其他的任务,一时间只有Kruger陪在她的身边,她知道,时机来了。
于是,在这个被 Krueger 利用权限暗中篡改了巡逻路线和部分监控回路的夜晚,艾莉娅“成功”地溜进了核心禁区。她背着一个沉重的工具包,里面不是KSI的仪器,而是她这些天利用实验室边角料,偷偷制造的一些仿生机械部件,以及几块她认为能量活性最高的银色遗骸碎片。她走到那沉睡的巨兽脚下,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迎上那双微微亮起的、带着疑惑的光学镜。
“我知道你能听懂,”她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要塞里显得异常清晰,“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
她打开工具包,拿出那些闪烁着微弱能量的遗骸碎片和她手工制作的、粗糙却充满巧思的仿生连接件。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能凭借直觉和对能量流动的理解,将那些碎片小心翼翼地靠近巨兽躯体上破损最严重的几处伤口。
火光之间那些原本死寂的碎片,在靠近它躯体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它们如同拥有磁力般自动吸附上去,边缘迅速液化、延展,与主体装甲无缝融合。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焦黑的、断裂的部位,在吸收了碎片的能量后,竟像生长出血肉一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塑。泛着幽冷光泽的金属组织覆盖了伤口,虽然速度缓慢,但这无疑是真正的再生。
艾莉娅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对这种神奇生命形态的敬畏。人类的自大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而这种自大总有一天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而被束缚的铁皮感受则更为强烈。一股久违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如同涓涓细流,开始重新注入它干涸的能量回路。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这个在它脚下忙碌的、渺小的人类女孩。她不是在掠夺,而是在……给予。
“我只能偷偷的给你修复内部的损伤,但明显的外伤损坏,恕我还不能做。”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疲惫,却不再充满敌意的声音,这一次,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你……为何要这样做,小小的人类?”
艾莉娅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忙碌后的细汗,却露出了一个清澈的、带着纯真的微笑。
“因为你们不是怪物,”她轻声回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们也是……生命。”
在监控盲区的阴影里,Krueger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满意笑容。修复吧,修复得越多,那个“蓝色心脏”就越有价值,他的“收割”就越顺利。
夜色深沉,KSI基地的走廊回荡着Konig沉重而孤寂的脚步声。他刚结束一次为期三天的外围清扫任务,身上还带着肃杀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早已冷却凝固的血腥味。战术靴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一如他过去几十年人生的主旋律——任务,然后等待下一个任务。
但这一次,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一种陌生的、几乎是蛮横地闯入他脑中的念头,驱使着他的脚步不是走向他自己的休息室,而是径直朝着那个囚禁着“小俘虏”的区域走去。这种感觉很怪异,他的生活里从未有过“想要回去看望某人”的念头。在Kortac,他是令人畏惧的武器,是高效的杀戮机器,但不是任何人的同伴。即使在更早的KSK时期,他那笨拙的社交能力和隐藏在护具后的焦虑,也足以让他成为被孤立的存在,就像小时候一样……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恶意?仿佛他天生就是个不该被接纳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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