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寂。
并非无声,而是所有声音被剥夺了意义,所有存在被抽离了重量。时间仿佛冻结成坚冰,空间凝固为琥珀。唯一存在的,是那道跨越了无法想象的距离、穿透了维度壁垒、冰冷到足以冻结思维的……“凝视”。
“她”的意志,并未携带毁灭的能量,也未散发恐怖的威压。它更像是一种……“存在”本身的绝对宣示。如同宇宙的基准坐标被强行修改,万物都必须按照新的“定义”重新排列。在这道“目光”下,个人的意志、情感、甚至生与死的概念,都变得渺小如尘,失去了所有价值。
王文娟抱着李文昊的手臂僵住了,连泪水都凝固在脸颊。董立杰保持着低吼的姿态,独眼中的狂怒被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层的战栗所取代。高处的刘怡萱手指停在终端上,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计算和分析能力在这绝对的“注视”下彻底死机。就连诸葛隽羽,也仿佛被无形的冰封定格,连思维的火花都即将熄灭。
唯有那道从李文昊左臂烙印裂缝中射出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冰蓝色光芒,依旧顽强地亮着。它成了这片被绝对“凝视”冻结的时空中,唯一还在“活动”的东西。仿佛无尽黑暗的宇宙中,一颗倔强闪烁的孤星。
这光芒,在这道宏大、冰冷、漠然的“凝视”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如此地……“不合时宜”。
仿佛一张绝对平整、光滑如镜的黑色纸面上,出现了一个无法被抹去的、极其细微的……凸起。
“守望者”的低语,如同在真空中挣扎的电流,断断续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至高……注视……已降临……]
[…检测到……‘契约’本源微光……与‘她’的……绝对熵增场……发生……根本性规则排斥……]
[…排斥效应……正在……局部扭曲……‘她’的……凝视焦点……]
[…警告……该微光……已成为……最高优先级……目标……]
仿佛为了印证“守望者”的判断,那笼罩一切的、冰冷的“凝视”,开始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它不再是均匀地覆盖整个区域,而是……开始“聚焦”。如同一个无形的、巨大无比的透镜,正在调整焦距,将所有的“注意力”,缓缓地、精准地……汇聚到那一点冰蓝色的微光之上!
聚焦的过程,带来的是更加恐怖的规则层面的压力!
咔嚓……咔嚓……
一阵阵细微的、仿佛空间结构本身在不堪重负地呻吟、碎裂的声音,在众人意识深处响起。平台周围的景象开始出现诡异的扭曲,光线弯曲,物体的边缘模糊失真,仿佛整个现实都在被那聚焦的“目光”强行“挤压”和“重塑”!
首当其冲的,是李文昊左臂那道光芒!
冰蓝色的光芒在聚焦的“凝视”下,剧烈地闪烁、摇曳起来!仿佛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光芒周围的微小空间,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细微的黑色裂痕!那是规则被强行撕裂的迹象!
“不……!”王文娟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压迫下,异变再生!
那冰蓝色的光芒,非但没有被立刻碾碎,反而……在抵抗那绝对“熵增”凝视的过程中,其内部蕴含的那种古老的、“契约”本源的“秩序”特性,被激发到了极致!
光芒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纯粹!仿佛提炼自宇宙诞生之初的绝对冰核!其散发出的“静滞”波动,虽然范围极小,却形成了一种极其坚韧的、拒绝被“改写”和“同化”的绝对领域!
在这微小领域内,规则暂时保持了稳定,时间流速似乎也恢复正常了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
这极致纯净的“契约”微光,与平台深处、那源自“基石”的、“长眠者”的沉睡波动,以及“守望者”维持的琥珀光幕,产生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深度共鸣!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来自大地血脉深处的嗡鸣,猛地从脚下传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叹息,而是带着一丝清晰的……“不悦”?甚至……一丝被“同类”气息和外部“异物”同时刺激而产生的……“躁动”?
“长眠者”的苏醒度,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契约”本源共鸣,以及“她”那充满侵略性的“凝视”的刺激,被动地……加速了!
平台剧烈震动!这一次,不再是轻微的颤抖,而是清晰无比的、仿佛巨兽在巢穴中翻身般的震动!地面上的金属网格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那块封印着“摇篮”节点的琥珀晶体,表面的裂纹如同活了过来般,疯狂蔓延!其内部被封存的绝对黑暗,开始剧烈地翻滚、涌动,仿佛随时要破壳而出!
“基石”的震动,反过来又影响了“她”的“凝视”!
那聚焦的、无形的目光,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晃动”?仿佛踩踏的地面突然变成了不稳定的流沙,让绝对的掌控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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