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扛不住,我们都得完蛋!”另一个人接话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闭嘴!”
赵凤年猛地将手中的雪茄按进烟灰缸,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威严笑意的眼睛,此刻阴鸷得如同鹰隼。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镇住了全场。
他扫视着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一群只会在顺风时摇旗呐喊,一遇到逆风就六神无主的废物。
“东西被拿走,不代表就一定有问题。封条被动过,也可以解释为常规的检查和维护。只要曹坤的嘴够硬,他林渊,就拿我们没办法。”赵凤年缓缓说道,他的声音有一种强行注入镇定的力量。
众人闻言,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脸上的忧色并未散去。
“可……可万一呢……”
“没有万一。”赵凤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从现在起,曹坤的事情,和我们,和在座的各位,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只是一个个人腐化堕落的典型。他的问题,也仅限于他和马卫国那个案子。至于其他的,我们毫不知情。明白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听懂了赵凤年的意思。
弃车保帅。
不,这不是弃车保帅。这是断尾求生。
曹坤,这条跟了他赵凤年十几年的、最忠心也最凶狠的走狗,在这一刻,被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踢下了悬崖。
“赵……赵局……”有人还想说什么,声音却在赵凤年转过身的目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凤年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公式化的、威严的笑容。
“各位,打起精神来。明天,我们还要迎接省厅的检查组。公安局的工作,不能因为个别人的问题,就停滞不前。江城的治安,还需要我们大家来维护。”
他拍了拍手,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散会吧。”
……
市纪委,某秘密办案点。
这是一间由普通办公室改造的临时羁押室,墙壁被软包包裹,桌椅的边角都被磨得圆滑,房间里除了床和一张桌子,再无他物。
曹坤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两条腿架在桌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已经被带到这里快五个小时了。
除了最开始那个姓石的老东西不痛不痒地问了几个问题,就再也没人来理他。
他一点也不慌。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林渊那个毛头小子虚张声势的把戏。他以为抓了个马卫国,就能动摇自己?天真!
他曹坤是什么人?是跟着赵局从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过命兄弟!赵局的能量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别说一个市纪委的副书记,就是钱振华,想动他曹坤,也得掂量掂量。
他笃定,现在,赵局一定在外面运筹帷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律师,或者省里的什么领导,来把他“请”出去。
到那时候,他一定要让林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看什么看?”他斜睨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个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嚣张,“没见过大人物啊?给老子拿包好烟来,这什么破玩意儿,呛嗓子。”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
曹坤冷哼一声,觉得无趣,便闭上眼睛,开始盘算着出去以后,该怎么炮制林渊。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
曹坤连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说道:“怎么,赵局的电话打过来了?让我猜猜,是让我配合调查呢,还是直接放人?”
然而,他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回答。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感觉到,自己叼在嘴里的烟,被人轻轻地抽走了。
曹坤猛地睁开眼睛。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姓石的老东西,也不是林渊,而是一个穿着普通警服的、面生的中年警察。
那警察他认识,是分管后勤的,平时见了自己,都是点头哈腰,大气都不敢喘。
可现在,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曹局,晚饭时间到了。”那警察说着,将一个不锈钢的餐盘,放在了桌上。
一荤一素,一碗米饭,一碗清汤。
曹坤皱了皱眉,他认得,这是市局食堂给羁押人员准备的“号饭”。
他的心,没来由地沉了一下。
“我的烟呢?”他看着那个警察,沉声问道。
“按照规定,这里不能抽烟。”警察的回答,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感情。
说完,他没有多停留,转身就向外走。
“站住!”曹坤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上了他的心脏,“赵局呢?让赵局给我打电话!我要跟赵局通话!”
那警察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了曹坤一眼。
“曹局长,你现在是市纪委的重要调查对象。在我们接到新的指令之前,你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无情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又刺耳。
曹坤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嚣张与跋扈,一点点地褪去。
他看着桌上那份冰冷的“号饭”,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铁门,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疯狂滋生。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这态度,这规矩,这不是对待一个“配合调查”的同志的。
这是对待一个……弃子的。
他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住了。他猛地冲到门前,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铁门,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开门!开门!让赵凤年给我打电话!王八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
他的咆哮,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拳头砸在铁门上,那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像是在为他那即将到来的末日,敲响了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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