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邻省山区的破旧小屋，英雄迟暮！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镇子很小，只有一条主街，稀稀拉拉地开着几家店铺。
两人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小饭馆，点了两碗面。
“我们不能直接问邓毅。”石磊一边吃面，一边低声对林渊说，“他在这里肯定用的是化名，甚至可能连样貌都变了。我们得换个方式。”
林渊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就说我们是慈善机构的志愿者，来寻访一位失散多年的退伍老兵。”石磊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知道他大概的情况，比如年龄，身体有旧伤，性格孤僻，一个人住。这样问，不容易引起怀疑。”
“好，就这么办。”
吃完面，两人分头行动。林渊去了镇上唯一的邮局，石磊则走进了那家兼卖农药化肥和日用杂货的供销社。这种地方，是小镇消息最灵通的集散地。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在车里汇合。
“怎么样？”林渊问。
石磊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也有一丝兴奋：“有线索了。供销社的老板说，大坪山深处，确实住着一个怪人。三年前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从哪来。他自己搭了个木屋，很少下山，偶尔下来一次，就买大量的盐、米和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从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大家背地里都叫他‘独狼’。”
“三年前，一个人住，性格孤僻。”林渊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每一个都与他们的推测吻合。
“我问了老板他长什么样，老板说他头发胡子都很长，又脏又乱，根本看不清长相，但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上下，走路的时候，右腿有点不太利索。”
邓毅在一次追捕任务中，右腿中过枪，留下了后遗症！
就是他！
“地址问到了吗？”林渊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没有具体地址。”石磊摇了摇头，指着车窗外那片云雾缭绕的深山，“老板说，顺着这条唯一的山路往里走，走到没路的地方，再翻过两座山头，看到一片长满野核桃树的洼地，那个木屋就在洼地边上。”
没有丝毫犹豫，林渊立刻发动了汽车。
车子沿着那条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山道，又艰难地行驶了七八公里，最终在一处塌方的山壁前停了下来。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两人下了车，锁好车门，背上早就准备好的、装着水和干粮的背包，一头扎进了茫茫深山。
山里的路远比想象中更难走。荆棘丛生，怪石嶙峋，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只能靠双手扒着藤蔓和树根向上攀爬。石磊毕竟年纪大了，没走多久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不知翻了多久，当他们终于站在第二座山的山顶时，石磊指着下方一片被群山环抱的洼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林书记，看！野核桃树！就是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渊看到，在山坳深处，一片苍翠的林子边上，一个简陋的、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木屋，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屋顶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炊烟，正袅袅升起。
找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山坡。
离得越近，那木屋的破败就越是触目惊心。屋子是用粗细不均的圆木胡乱搭建的，墙壁的缝隙里塞着干草和泥巴。院子里杂草丛生，丢弃着生锈的铁锅和破裂的瓦罐。整个地方，都弥漫着一股被世界遗忘的腐朽和绝望的气息。
林渊和石磊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们无法想象，一个曾经屡立战功、风光无限的警界英雄，是如何在这种地方，像野人一样生活了整整三年的。
林渊走上前，推开了那扇用木板拼凑的、连门轴都没有的屋门。
“吱呀——”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随着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烟火味和某种说不清的酸腐气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屋里光线昏暗，唯一的亮光，来自角落里一个用石头垒起的简易灶台，灶膛里，一小撮火苗正舔舐着一口黑漆漆的铁锅。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蹲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
那人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烂棉袄，头发像一蓬枯草，又长又乱，纠结成一缕一缕的，胡子拉碴，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蜷缩在那里，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听到开门声，那个身影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当他的目光与门口的林渊、石磊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浑浊，麻木，充满了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洞。但在那片死寂的浑浊之下，却又藏着一丝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极度的警惕和恐惧。
他看到了林渊和石磊，看到了他们虽然穿着便服，但身上那股属于体制内人的、无法掩饰的气质。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收缩。
那不是看到希望的眼神，而是野兽在绝境中，看到猎枪时的眼神！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沙哑而凄厉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顺手抄起了靠在灶台边的一把生了锈的砍柴斧，双手紧紧握着，斧刃对准了门口的两人。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逼到绝路的、想要同归于尽的疯狂！
“滚！”
“滚出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混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张被污垢和胡须覆盖的脸上，肌肉扭曲，狰狞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再不滚……我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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