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小时的下午,电话响了。
是测试中心的刘工打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震惊和疲惫。
“是……王明先生吗?”
“是我。”
“你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刘工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建议你亲自来取。电话里,有些数据……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半小时后,林渊再次见到了刘工。
这位严谨的分析师,此刻眼圈发黑,眼神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科学家看到超出认知范围事物时的那种骇然。
“我们动用了两台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交叉比对数据,才最终确认了结果。”刘工将一份厚厚的报告递给林渊,手指都在微微发颤,“我干了二十年分析,处理过上万份样本,包括一些重特大污染事故的样本。但是,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数据。”
他指着报告上的一栏:“你看这里,砷,俗称的砒霜。国家地表水三类标准是每升不超过0.05毫克,而你的水样里,含量是62.5毫克,超标一千二百五十倍!”
“再看这里,镉,强致癌物。国标是0.005毫克,水样含量是3.8毫克,超标七百六十倍!”
“还有六价铬、苯并芘、多氯联苯……这些全都是剧毒致癌物,每一项的超标倍数,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说句不好听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工业废水,这就是一瓶未经稀释的、可以直接用来制造化学武器的剧毒混合原液!”
刘工深吸一口气,看着林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拿这份报告要去做什么。我只想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提醒你一句……能排出这种东西的地方,其背后的能量,恐怕也和这毒性一样,骇人听闻。你……千万要小心。”
林渊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对着刘工,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
他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回到旅馆,林渊将报告中的核心数据,精准地嵌入了自己那封举报信的相应位置。每一个冰冷的超标数字,都成了钉死罪恶的棺材钉。
他将完整的举报信、检测报告、视频光盘、以及那份青阳县环保局出具的“合格报告”复印件,一式三份,分别装进了三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里。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去邮局。
他打车,直接来到了位于省城中心区域的省委省政府大院。
门口的武警守卫森严,但他并没有靠近。他绕到大院的侧面,找到了专门为群众来信来访设置的专用邮筒。这里有三个颜色不同的邮筒,分别对应着省委、省政府和省纪委。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代表着最高纪律监察机关的深红色邮筒,以及旁边代表着环保最高执法权的绿色邮筒上。
他将两个信封,郑重地、缓缓地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第三份备份牢牢地放在贴身的口袋里,转身融入了人流。
他没有立刻返回江城或青阳,而是在省城又住了一晚。他知道,从信件被取走的那一刻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就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开始酝酿。
第二天一早,省纪委信访室。
工作人员老张像往常一样,将从专用邮筒里取来的一大摞信件进行分类登记。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或是反映待遇问题的陈年旧账,他早已习以为常。
当他拆开其中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时,却愣住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信纸,而是一份装订精美、盖着“华中省理化分析与测试中心”鲜红印章的正式报告。
老张翻开报告,只看了两眼,瞳孔就猛地收缩。
那些动辄成百上千倍的超标数据,像一记记重拳,狠狠地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他立刻意识到,这封信的分量,非同小可。
他连忙抽出里面的举报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当他看到那份“水质合格”的官方报告复印件时,一股怒火“蹭”地就冒了上来。
指鹿为马,草菅人命!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拿起信件,敲响了信访室主任办公室的门。
十分钟后,这封信被紧急送到了省纪委常委、第一监察室主任周正龙的案头。
周正龙看完所有材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他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最后,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接书记办公室。我,周正龙。”
电话接通,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寒意。
“报告书记,我这里刚收到一份来自江城市青阳县的实名举报。情况……极其恶劣,骇人听闻。我建议,立即成立省级联合调查组,绕过市级,直扑青阳!必须快,晚一步,证据可能就没了!”
ps:省级调查组神兵天降,第一个倒霉的会是环保局长马德才,还是化工厂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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