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泽盯着石凳上的小老头,心中已有定论——这十有八九就是庞青枝要找的傀儡制造师墨老。老头身形瘦小,灰色长袍洗得发白,单边微雕眼镜滑到鼻尖,却丝毫不影响他雕刻的专注。最关键的是,他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机械齿轮气息,与传闻中傀儡师的特质完全吻合。
在场众人竟无一人敢出声,连之前嚣张的晏酥禾都收敛了气焰,眼神紧张地盯着墨老,显然对这位傀儡师心存忌惮。萧旦握紧骨刀,冷惑按住腰间双截棍,林爽则悄悄运转内劲,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生怕打扰到墨老雕刻。
墨老手中的刻刀如同有了生命,在傀儡零件上飞快游走,时而轻挑,时而深凿。半小时过去,当最后一刀落下,他将手中的半成型傀儡举起,对着光线端详片刻,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那傀儡通体银白,关节处镶嵌着蓝色宝石,连指尖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能迈开步子行走。
“哟,原来有客人来啦。”墨老慢悠悠地摘下微雕眼镜,揉了揉眼睛,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既没看晏酥禾一行,也没瞧左泽等人,只是抬手轻轻挥动。
话音刚落,一个与人等高的木质傀儡从他身后的水晶屋走出。这傀儡没有五官,却动作灵活,走到屋旁的石桌前,熟练地提起陶壶,将七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一一端到众人面前,杯沿还摆着精致的茶点,显然是早有准备。
五朵这才敢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墨老,这几位是外地来的修士,特意来拜访您。”他说着,悄悄给左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说明来意。
墨老又挥了挥手,另一个披着锦缎的傀儡快步走来,弯腰屈膝,竟直接化作一把铺着软垫的椅子。墨老顺势坐下,端起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口,目光终于落在左泽身上,眼神锐利如刀:“外乡人,找我这老头子作甚?要是来买傀儡,我可没闲工夫做新的。”
左泽见状,松开押着晏酥禾的手——既然已经见到墨老,再挟持晏酥禾也没意义。五朵连忙上前想搀扶晏酥禾,却被她狠狠甩了个白眼,袖子一甩,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别过脸不看他,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西亚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自家兄弟真是栽在了晏酥禾手里,无药可救。
左泽整理了一下衣袍,朝着墨老拱手作揖,语气诚恳:“见过墨老,在下左泽。此次前来,并非为了购买傀儡,而是受庞青枝前辈所托,特来拜请您,随我前往显龙会一游。”
“庞青枝?”墨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平静,“那老东西倒是还记得我。他找我做什么?当年在显龙会闹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客气的。”
左泽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庞前辈说,显龙会近期遇到些关于傀儡术的难题,整个修行界,只有您能解开。他知道当年之事有误会,特意让我带话,希望能与您当面化解,共商对策。”他刻意隐瞒了养玉与傀儡制造的关联,只说是“傀儡术难题”,免得引起墨老的警惕。
墨老没立刻回答,而是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目光紧紧盯着左泽。那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从左泽的衣着、神态,到他周身的内劲波动,都被一一扫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晶屋周围只剩下风吹过水珠秘境的细微声响,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萧旦等人都有些紧张,生怕墨老直接拒绝。晏酥禾却悄悄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她巴不得墨老不答应,最好还能和左泽起冲突,这样自己就能趁机脱身。五朵和西亚则面面相觑,不知道墨老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左泽被墨老这一看,看得触目惊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墨老的目光不仅在观察他的外在,还在探查他体内的内劲流动。更让他心惊的是,墨老周身的傀儡气息突然变得浓郁,水晶屋内传来细微的齿轮转动声,仿佛有无数傀儡正在暗中待命,只要墨老一声令下,就会立刻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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