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的夜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微凉。左泽站在岸边,望着连接小岛的那座石拱桥。桥身由青灰色的石头砌成,栏杆上爬满了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而在桥的正中央,竟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戴着顶草帽,手里握着一根竹制鱼竿,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小马扎上钓鱼。奇怪的是,他的鱼竿始终保持着一个诡异的角度,鱼钩距离水面恰好九寸六分三厘,任凭湖风吹拂,水面泛起涟漪,那距离竟分毫不差,仿佛鱼竿被钉在了空中。
“有点意思。”左泽挑了挑眉。能将力道控制到这种地步,绝非凡人。看来这临湖别墅的守卫,比想象中要森严。
他没有犹豫,抬脚走上了石拱桥。既然来了,就没道理退缩。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步步朝着桥中央靠近。
直到左泽走到离那人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坐在小马扎上的人才缓缓抬起头。他约莫五十多岁,面容黝黑,眼角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左泽。
“此路不通。”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要去岛上,得先过我梁栋这关。”
左泽脚步不停,淡淡道:“我要过去,你拦不住。”
梁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水面上,手里的鱼竿却微微动了。“年轻人,别太自负。这桥,不是谁都能过的。”
左泽懒得跟他废话,径直往前走。
就在他即将与梁栋擦肩而过的瞬间,梁栋突然动了!
他握着鱼竿的右手猛地一甩,那原本悬在水面上的鱼钩,竟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左泽的脚踝!鱼钩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这一甩又快又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是左泽重心不稳的刹那。
左泽眼神一凝,脚下步伐不变,右手却如同闪电般探入怀中,两道寒光瞬间出鞘!
“铛!”
峨眉刺精准地架住了飞来的鱼钩。针尖与钩尖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火星四溅。剧毒的鱼钩被硬生生挡在半空,无法再进分毫。
梁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左泽的反应这么快。他手腕一翻,鱼竿如同灵蛇般扭动,鱼钩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峨眉刺,再次缠向左泽的手腕。
这鱼竿在他手里,竟比刀剑还要灵活!
左泽冷哼一声,左手屈指一弹,另一根峨眉刺如同离弦之箭射出,精准地斩向鱼线。
“嗤啦!”
细如发丝的鱼线应声而断。失去控制的鱼钩带着半截鱼线,“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有点本事。”梁栋看着断了线的鱼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却也多了几分战意,“看来得让你见识见识,我这根鱼竿的厉害。”
他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竹制鱼竿在他掌心快速旋转起来,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原本普通的竹竿,此刻竟散发出淡淡的气劲波动,显然是被他常年温养的兵器!
“小心了!”
梁栋低喝一声,握着旋转的鱼竿,朝着左泽横扫而来!竹竿带着破空的锐啸,空气都被抽得发出爆鸣声,竟隐隐有将左泽扫进湖里的架势!
这一竿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千钧之力,角度刁钻,封死了左泽所有闪避的路线。
左泽瞳孔微缩,不敢怠慢。他能感觉到,这一竿的力道,比之前陈丯的钩镰还要刚猛!
他双脚稳稳站定,体内强化后的力量与内劲瞬间汇聚于双臂,双手紧握峨眉刺,交叉护在身前。《淬影刺法》的要诀在脑海中飞速运转,指点他如何以最小的力气,格挡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铛!”
旋转的竹竿狠狠抽在交叉的峨眉刺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吹得左泽的衣角猎猎作响。左泽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双臂发麻,忍不住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
梁栋也被震得后退一步,握着竹竿的虎口微微发麻,眼中的讶异更浓了:“好小子,力气不小!”
但他没有停顿,手腕一抖,竹竿再次横扫而来,速度比刚才更快,力道也更猛!
左泽眼神一凛,不再被动防御。他看准竹竿旋转的间隙,猛地矮身,双手峨眉刺如同两道流光,顺着竹竿的轨迹,朝着梁栋的手腕刺去!
这一刺角度刁钻,避实就虚,正是《淬影刺法》中的杀招“毒蛇出洞”!
梁栋没想到左泽竟敢反击,而且如此凌厉,连忙收竿回防。
就在竹竿即将收回的瞬间,左泽手腕突然翻转,峨眉刺的尖端顺着竹竿的表面,猛地向上一挑!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那根被梁栋温养多年的竹制鱼竿,竟被峨眉刺从中劈成了两半!断裂的竹竿带着呼啸的风声,掉进了旁边的镜湖,溅起一圈圈涟漪。
梁栋握着半截竹竿,彻底愣住了。
他这根鱼竿是用百年紫竹心制成,坚硬如铁,寻常刀剑都难伤分毫,竟被对方轻易劈断了?
他看着左泽手中那对闪烁着冷光的峨眉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截竹竿,脸上的镇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愕然和难以置信。
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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