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凝霜深吸一口气,扎稳马步,右拳紧握,体内真气流转,对着武藏胸口便是一拳轰出。这一拳,她用了七分力道,拳风凌厉。
眼看拳头就要及体,武藏却动也未动,只是在拳锋距他胸口寸许之地时,左手如铁闸般轻轻一格。公孙凝霜只觉一股柔和却又坚不可摧的力量传来,自己的拳力瞬间被卸去大半,同时一股暖流顺着对方的手臂传来,微微一引,她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向侧面踉跄了半步,原本凝聚的拳劲也彻底溃散。
“感觉到了吗?”武藏并未追击,只是收回手,淡淡问道,“我的力,不在拳上,而在脚下,在腰胯,在周身一体。你的力,只在手臂,在拳头。如同无根之木,何以承重?”
公孙凝霜站定身形,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刚刚那一格,对方并未使力硬抗,而是轻轻一引一带,便化解了自己的拳劲,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让她豁然开朗。
“大师伯的意思是,弟子应学会引气下沉,由脚及腰,再由腰达臂,而非单纯以手臂发力?”
武藏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孺子可教。记住,力发于踵,主宰于腰,形于手指。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刚柔相济,方是正道。回去后,不必急着练枪,先站好‘三体式’,感受气血在体内的流转,什么时候你能站得如这青石广场一般沉稳,却又能在沉稳中感受到一丝灵动流转,什么时候你的‘根基’才算真正打下。”
武藏收拳而立,青石广场上尘土未歇,他浓眉一扬,声如洪钟:“小师弟,既然说到借力打力,不如你我以肉身相搏,给凝霜做个活靶子!”话音未落,他赤足踏地,双臂微张,周身肌肉如古树盘根般沉稳,却无半分灵力波动。东方凌风心头一紧——他身为师父,岂能在弟子面前露怯?尤其那二百零六块天帝骨在血脉中隐隐发烫,每一块都似星辰坠体,赋予他超凡的筋骨之力。他暗忖:“大师兄虽强,我有天帝骨护持,初时定能扳回一城!”当下抱拳一笑:“大师兄请指教!”
两人相距十步,骤然交手。东方凌风率先发难,右腿如钢鞭横扫,带起呼啸风声。他刻意收敛灵力,仅凭肉身爆发,天帝骨的加持让每一寸肌肉都绷如强弓。武藏却不闪不避,左掌轻贴其膝弯,竟似蜻蜓点水般一引。东方凌风顿觉力道如泥牛入海,自己前冲之势反被借去,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公孙凝霜屏息凝神,只见大师伯的指尖在对方劲风中划出太极阴阳鱼的虚影,空气竟泛起涟漪般的柔波。
“好个咏春寸劲!”东方凌风低喝然后他心中又暗暗道:“不对呀,当时我跟他打的时候,他究竟让了我多少,估计是把整个人界的水都放完了吧。”
东方凌风转攻为守,双拳如雨点般疾刺,招招直取要害。天帝骨的刚猛让他拳风裂帛,青石地面被震得碎屑纷飞。武藏却如老树盘根,忽而太极云手化开拳势,忽而八极崩拳借力反推。一记形意虎扑,他腰胯一拧,将东方凌风的冲力导入地下,青石竟微微下陷三寸。东方凌风只觉脚下如陷流沙,攻势顿挫。他咬牙扫过一脚,却见武藏身形一矮,被太极“捋”字诀轻巧卸至侧方,反震之力竟推得东方凌风自己后退两步。
“小师弟,你太急了!”武藏朗笑,拳路陡变。他左脚踏中宫,右拳凝八极刚劲直捣,却在触及东方凌风胸口的刹那转为太极柔劲,掌心一旋,竟引得对方前冲之力回撞自身。
东方凌风闷哼一声,气血翻涌——天第骨虽硬,却挡不住超自己九转境界的这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他额角渗汗,双拳交叠下砸。武藏不退反进,形意龙形身法一展,肩头轻撞其肘关节,东方凌风顿觉手臂如遭铁钳锁拿,力道瞬间散乱。
公孙凝霜看得心神激荡:大师伯的拳法似江河奔涌,咏春的寸劲在方寸间爆发,太极的化劲如春风拂柳,八极的崩劲则如山岳倾轧。
最妙处是武藏始终双脚如桩,力从地起,每一次卸力都让青石广场的尘土随劲风旋成小涡。
东方凌风渐落下风,天帝骨的刚猛反成桎梏,他拳脚间滞涩如负千钧。
武藏忽撤步收势,一记通背拳的“白猿献果”虚晃,待东方凌风本能格挡时,腰胯一抖,借其反作用力旋身,掌缘轻拍其背心。
东方凌风如断线纸鸢般跌出三丈,却未受伤,只觉一股暖流疏通了淤塞的经脉。
武藏肩头微振,仿佛抖落的不是尘土,而是方才交手间的余韵。他目光如炬,扫过若有所思的公孙凝霜,缓缓开口:“看懂了?力,并非蛮力相争,而是天地呼吸的脉动。你师父的天帝骨,固然是天生至宝,他亦未曾忘却‘力从地生’的根本——刚如磐石,确是武道基石。只是,他今日输给我,一来是境界上确有差距,二来,此地禁绝灵力,束手束脚;再者,论及战斗经验,他虽丰富,却终究不及我这浸淫此道数十载的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