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徐周丽停下了动作。
她呆呆地看着计算器上显示的那个数字,又看看桌上那堆钱,最后,她抬起头,眼神里是彻底的崩溃和难以置信。
“少了……”
“少了三万多……”
“我这几天的现金收入,至少有四万五!可是这里……这里只有一万二!整整三万三千块!不翼而飞了!”
这个数字,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母女俩的心上。
五万的勒索还没解决,店里的现金储备,竟然先被掏空了一大半。
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谁干的?”江舒悦的语气冷得像冰,“妈,收银台是谁在负责?钱箱的钥匙,除了你,还有谁有?”
徐周丽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的名字,浮现在脑海里。
“是你……表嫂……”
那个平时嘴巴最甜,一口一个“好妹妹”,把她哄得心花怒放的女人。
那个她最信任,所以才把收钱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的亲戚。
“不可能……”徐周丽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亲戚啊!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一家,她怎么会偷我的钱?”
江舒悦看着天真的母亲,只觉得一阵悲哀。
“妈,你醒醒吧!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们回去!我现在就去问她!”徐周丽猛地站起来,怒火战胜了恐惧,她抓起桌上的账本,就要往回冲。
“别去!”江舒悦一把拉住了她。
“你现在去,她会承认吗?没有证据,她只会倒打一耙!到时候,那帮亲戚,你猜他们会帮谁?”
徐周丽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是啊。
那帮亲戚……
刚才黄毛在的时候,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如果现在是内部矛盾,是她要去质问他们其中的一员,那帮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站队,把矛头对准她这个“外人”。
因为,动了表嫂,就等于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
他们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小团体。
而她和女儿,才是被排挤在外的。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徐周丽的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那……那怎么办?”她无助地看着女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三万多块钱啊……就这么没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舒悦看着母亲苍老的脸,心疼得厉害。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妈,你听我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天晚上,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钱箱先拿回我们屋,就说怕不安全。”
“然后呢?”
“然后,我们等。”江舒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酷,“贼,偷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以为我们还没发现,一定会再动手的。”
“我们,要抓她个现行。”
夜,深了。
出租屋里,鼾声四起。
十几个亲戚,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得东倒西歪。
忙碌了一天,又受了惊吓,他们早就累得不行了。
只有两个人,没有睡。
徐周丽和江舒悦,躺在唯一的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那个装钱的铁皮箱子,就被她们放在床边的地上,半掩着盖子,像一个张着嘴的野兽,等待着猎物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声鼾声,每一次翻身的响动,都让徐周丽的心揪紧一次。
她又紧张,又愤怒,又悲哀。
她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只是想带着家人一起赚钱,过上好日子,为什么最后换来的,却是流氓的威胁和亲人的背叛?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响动。
吱呀——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
是表嫂!
徐周丽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江舒悦的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江舒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表嫂侧着耳朵,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确定所有人都睡熟了之后,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她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准确无误地朝着床边摸了过来。
她的目标,正是那个铁皮钱箱。
徐周丽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蹲下身,那双因为常年干农活而粗糙不堪的手,熟练地伸进了钱箱里。
然后,一沓,又一沓地,往自己的口袋里塞。
那贪婪的,急切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徐周丽的眼睛。
所有的信任,所有的情分,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就是现在!
江舒悦给了母亲一个眼神。
徐周丽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一把抓住了表嫂塞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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