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每天来打扫的佣人,都察觉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手脚变得格外轻,不敢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江舒悦在迅速地消瘦。
她的眼下,出现了两圈明显的青黑。
晚上,她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而林溪雅,则会待在客房,或者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楚风知道,这种状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就像一个脓包,看似平静,内部却在不断溃烂。
如果不主动刺破,它迟早会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彻底爆开。
他没有想到,先做出决定的,是江舒悦。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
楚风刚健完身,穿着一身运动服从健身房走出来。
客厅里,灯火通明。
江舒悦和林溪雅,都坐在那张巨大的Fendi定制款沙发上,彼此之间,隔着一个能躺下成年人的距离。
江舒悦换下了一直穿着的毛绒睡衣,穿上了一件得体的连衣裙。
她化了淡妆,遮住了憔??悴,但那双通红的眼睛,却暴露了她所有的情绪。
林溪雅还是一身素净的家居服,长发披肩,安静地坐在那里。
看到楚风,江舒悦抬起了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楚风,你过来,我们谈谈。”
楚风的目光扫过两个女人,心中了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形成了三方对峙的局面。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江舒悦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积攒着开口的勇气。
然而,林溪雅却先她一步,打破了这片死寂。
“我先说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另外两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林溪雅的背脊挺得很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
她没有看江舒悦,也没有看楚风,目光落在前方茶几上那樽名贵的琉璃摆件上,眼神有些失焦,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舒悦,对不起。”
她的第一句话,是道歉。
江舒悦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信,也无法原谅。”
“但是,我还是要说。”
林溪雅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是将自己的灵魂,一点点剖开,展示在他们面前。
“我第一次见楚风。”
“那个时候,他对我来说,就是舒悦你那个遥不可及的,神一样的男朋友。”
“后来,我家出了事,所有人都躲着我们家。是你,让楚风帮了我。”
“从那个时候起,他对我的意义,就变了。”
“他是恩人。”
“我感激他,崇拜他,把他当成一个我需要仰望的存在。”
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陈述。
“我告诉自己,他是闺蜜的男朋友,我必须守住这条线,永远都不能越过。”
“我努力了,真的。”
“我把这份感情,死死地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以为它永远都不会有见光的那一天。”
楚风沉默地听着,放在膝盖上的手。
江-舒悦的眼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没有去擦,任由那滚烫的液体划过脸颊,滴落在自己昂贵的连衣裙上。
“直到……”
林溪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直到那次绑架。”
提到这两个字,在场三个人的身体,都出现了瞬间的僵硬。
那段记忆,对他们每个人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在那间又黑又冷的仓库里,我以为我死定了。”
“当他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不是我爸妈,不是你,舒悦……”
她终于转过头,看向了江舒悦,眼神里带着深切的歉意。
“我想到的,是他。”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楚风。
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依恋,有恐惧,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
“当他浑身是血,一脚踹开门冲进来的时候。”
“当他为了保护我,后背上被划开那么长一道口子的时候。”
“当他把我紧紧护在身后,对那些人说,动她一下,你们都得死的时候……”
林溪雅的眼眶,也红了。
但她没有哭。
“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那条我给自己划下的线,已经彻底没了。”
“舒悦,你可以说我卑鄙,说我无耻,说我恩将仇报,抢自己最好朋友的男朋友。”
“我都认。”
“因为,从他为我挡下那一刀开始,这条命,就已经不完全是我的了。”
“我爱他。”
“不是感激,不是崇拜。”
“是想和他同生共死的那种,爱。”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空旷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林溪雅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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