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子殿下给自己关系好的弟弟送个美人,虽然有些突兀,但似乎…也说得通?尤其这美人身份特殊,自然不好张扬。
而以管家的身份,他根本不可能认得齐幼窈,更不会知道她的来历。
只见东宫令牌,便以为是太子心意,自然只能好生伺候着,静待三皇子驾临时再行安排。
太子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这是有人借了他的名头,做了这个局!
“父皇明鉴!”太子撩袍跪下,声音沉稳却带着急切,“儿臣从未派人送什么女子去三弟别庄!更不知齐家小姐为何会在那里!此事定是有人暗中设计,假借东宫之名,欲离间儿臣与三弟,更欲挑起皇室的纷争!”
他顿了顿,看向三皇子,语气诚恳:“三弟,你仔细想想,皇兄可曾做过此等荒唐不堪,陷你于不义之事?”
三皇子愣住。
他之前被齐幼窈的投怀送抱和林楠未婚妻的身份冲昏头脑,又被“太子赠美”的暗示所迷惑,以己度人,觉得太子对林楠也早已心存不满。
此刻被太子一点,冷汗也下来了。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儿子,一个沉稳急切却目光清明,一个面露恍然惊疑不定。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东宫令牌……”皇帝缓缓重复这四个字,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好啊,真是好得很。连东宫的令牌都能随意仿造,随意动用,把手伸到皇子别庄里去了。”
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最终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这件事,朕交给你去查。”
“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这种移花接木、栽赃陷害的把戏!”
目送两个儿子退出御书房,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
皇帝脸上的怒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
他踱步至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恢弘的皇城景象,眼神锐利如鹰。
这事背后是谁在搅风弄雨,他心中已大致有数。
手段算不得多么精妙,无非是看准了老三对林楠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嫉恨,以及太子平日对弟弟的维护之心,加以利用。
只是……把这些重新躲回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个个揪出来,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皇帝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不如,就交给太子去办。
一来,正好瞧瞧太子的手段。身为储君,不能一味宽仁,也该有铁腕肃清魑魅魍魉的能力。
此事涉及东宫令牌,由他亲自去查,名正言顺,也算是对他的一次历练。
二来,他倒要借着太子的手,敲山震虎,让那些暗处的人知道,他们的把戏,并非无人知晓。
然而,更深层的疑虑在他心中盘旋。
搞出这么一出,仅仅是为了离间太子与老三吗?
这固然是明面上的目的。太子若因此事被疑心,老三若因此恨上太子,兄弟阋墙,自然是那些人乐见的结果。
但,恐怕没那么简单。
皇帝的目光骤然变得幽深。
齐幼窈……一个臣子之女,逃婚,然后“恰好”出现在皇子的别庄。这背后牵扯的,是林家,更是皇室颜面。
那幕后之人,会不会更想借此试探他这位皇帝的态度?
试探他对太子是否依旧信任无虞?
试探他对老三这个儿子,真实态度如何?
甚至……试探他对林楠这个外甥,是否真的看重?
他缓缓坐回龙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冰冷的龙首雕刻。
无论那老鼠洞里的东西想试探什么,他都不会让其如愿。
林楠被内侍急匆匆引至御书房时,心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直至听到皇帝沉声道出那句“齐家幼窈,如今在你三表哥府上”,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什么?!”林楠猛地抬头,眼底瞬间烧起两簇愤怒的火焰,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声音都变了调,“舅舅!他怎敢!齐幼窈她……她明明是……”
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即便她逃婚,名分上也尚未解除!三皇子此举,与公然打他的脸、践踏林家的颜面有何区别?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被至亲背叛的屈辱和怒火直冲头顶,当即撩袍就要跪下:“求舅舅为楠儿做主!”
皇帝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才抛出了更重磅的消息:“带走齐幼窈的人,用的是东宫的令牌。”
“东宫?”林楠几乎是脱口而出,斩钉截铁,“这不可能!”
太子殿下为人光风霁月,待他素来亲厚,怎会行此等卑劣阴私之事?
这绝无可能!
见他这般不假思索的信任与否定,皇帝深邃的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缓和。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激起林楠最大的愤怒,再抛出太子的嫌疑,观察其最本能的反应。
“朕也知道不可能。”皇帝放下茶盏,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与告诫,“此事蹊跷甚多,必是有人暗中算计,假借东宫之名,行那移花接木、挑拨离间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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