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连日来的压抑气氛,终于因太子进献的新式农具而一扫而空。
金銮殿上,陛下龙颜大悦,笼罩在皇城上空的阴云骤然散去,就连往来宫人步履都轻快了许多。
三皇子在府中听闻消息,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备车,去京郊别庄。”
马车轱辘驶过青石街道,这些时日父皇震怒,牵连甚广,他更是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
如今风波暂平,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京郊别庄依山傍水,景致清幽。他惯常来此小住,图个清净。
管事早已率众仆迎在门前,三皇子摆手免了虚礼,信步往内院走去。穿过月洞门,目光随意扫过莲池旁那道窈窕身影时,他脚步猛地顿住。
那女子正俯身探看池中锦鲤,侧脸被春日暖阳镀上一层柔光,不是齐家那个逃婚的幼窈又是谁?
三皇子眸色骤沉。
齐幼窈听得脚步声转头,四目相对刹那,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指尖一松,掌中鱼食簌簌落进池中,惊散一池锦鲤。
“你……”三皇子声音冷得像冰,“怎么会在这里?”
齐幼窈脑中一片空白。
母亲只说送她来一处稳妥庄子暂避风头,怎会是三皇子的别庄?电光石火间,她已想通关窍——母亲怕是被人利用了!或者…这本就是母亲为她选的另一条路?
无论缘由为何,看三皇子表情,她逃婚之事已然败露,如今又在皇子私庄住了半月有余,若传扬出去,她自己名节尽毁,怕是再也没有哪个高门子弟愿意求娶。
她飞快抬眸瞥了眼面前的男人。三皇子虽不及太子圣宠,却也是陛下看重之子,这些年督办河工、清查粮仓,办的虽是苦差,却足见信任。
心念急转间,齐幼窈已盈盈拜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意:“殿下恕罪。”
她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却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幼窈…幼窈是自愿前来。”
三皇子挑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幼窈倾慕殿下已久,”她双颊飞红,似羞似怯,字字却清晰,“宁愿无名无分侍奉殿下左右,也不愿嫁与那林楠为妻!”
最后那句话像一支小箭,精准射中三皇子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林楠。
他那个好表弟,不过是个外姓旁人,却总能在御前谈笑风生,父皇待他比亲生儿子还要亲厚。
如今,林楠未过门的妻子,竟宁愿委身做他的妾室,也不愿风风光光做林楠的正妻?
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如温泉般涌遍四肢百骸。三皇子伸手托起齐幼窈低垂的脸庞,指尖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
“哦?”他声音放缓,带着玩味,“你可知,你今日之言,意味着什么?”
齐幼窈迎上他的目光,眼波流转:“幼窈…心甘情愿。”
美人倾慕,对手受辱,双重愉悦交织,三皇子朗声一笑,将人揽入怀中:“好!既如此,本殿便成全你。”
当消息递进宫中,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章的手微微一顿。
太监总管低声回禀:“三殿下收用了那位齐姑娘,安置在别庄了。”
朱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缓缓泅开。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慢慢放下笔,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个蠢货!
太子踏入御书房时,隐约觉得气氛不对。
父皇端坐龙椅之上,面沉如水。三弟跪在下方,背脊挺直,却掩不住一丝僵硬。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行礼。
皇帝没叫起,目光如刀落在三皇子身上:“你自己说,你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太子听着父皇的怒斥,从那些碎片化的训斥中,渐渐拼凑出令人震惊的事实——
三弟,竟然私下收用了齐幼窈!
那个本该是林楠未婚妻的齐幼窈!
太子一时瞠目结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弟怎会如此糊涂?林楠虽为表亲,却在父皇心中分量不轻,此举无异于公然打林楠的脸,更是将齐家与皇室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父皇,”太子忍不住开口,“此事蹊跷。齐姑娘怎会出现在三弟的别庄?还一住就是半月有余?”
他看向三皇子:“三弟,你那别庄守卫森严,都是心腹之人,岂会任由一个陌生女子住进去这么久,却不向你禀报?”
三皇子脸色难看,他确实不傻,早在事发当日就察觉不对,立刻扣押了别庄管事严加审问。
“皇兄问的是,”他声音干涩,“臣弟已查问过管家。他说…当日送来齐幼窈的人,出示的是东宫令牌。”
御书房内瞬间死寂。
太子猛地抬头,对上父皇深沉莫测的目光。
是了,这些年来,父皇对三弟要求严苛,动辄训斥,反倒是他这个太子,时常在中间转圜,明里暗里维护几分。
久而久之,朝野上下皆知,太子殿下对三皇子这个弟弟颇为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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