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公主抬眼的瞬间,迅速收起眼底那抹心疼,转而换上了一副混合着依赖与脆弱的感激。
她轻轻福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那……一切就拜托皇弟为姐姐做主了。”
眼睫垂下,完美掩盖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话锋一转,声音更加轻柔揪心:“不瞒皇弟,来的这一路上,楠儿那孩子……一直都在安慰我,怕我因为婚事不如意而自责。”
“他甚至强撑着笑脸,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能担得起责任……那一刻,我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欣慰,觉得这孩子终于懂事了,知道体谅我了。”
她顿了顿,像是极力压抑着情绪,声音越发轻柔:“可刚才,看到他在陛下面前那副青涩惶然、撒娇耍赖的模样……我才恍然惊觉,他哪里是真的长大了?”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唇瓣,带着无尽哀婉:“说到底,终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能为他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才让他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强撑。”
皇帝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心头突然一软。
是了……那孩子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小大人模样,唯独在他这个皇舅面前,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孩子气。
这何尝不是一种本能的信任与依赖?
这认知让皇帝胸口涌起一股复杂的热流,混杂着被需要的满足和沉甸甸的责任。
他看着眼前柔弱无助的皇姐,仿佛也看到了那个努力学着坚强,却终究还是个渴望庇护的林楠。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有力:
“皇姐不必自责。楠儿是朕的外甥,朕看着他长大,与亲生儿子无异。”
“只要朕在一日,就护他一日,绝不会让他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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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亲爹拿自己的东西送人有点无语,但太子也知道今天小表弟受了委屈,很是大方地开了库房,让他随便挑。
太子斜倚在库房门口,看着林楠在里面转悠。
不同于寻常人的拘谨,林楠步履轻快,目光精准,迅速锁定目标。
他伸手取下一柄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西域短刃,利落地在空中一挥,寒光闪过,随即满意地塞进怀里。
紧接着,他又看中一架小巧的紫檀木座屏,上面用微雕技艺刻了整篇《兰亭序》,他捧在眼前细细打量,嘴里啧啧称奇。
动作间自带一股被娇养出来的理所当然,却并不惹人讨厌,反而透着少年人的鲜活。
太子看着他这熟练的“扫货”架势,忍不住挑眉调侃:“好家伙,你这是把我这东宫库房当自家仓库了?看上什么直接打包?”
林楠正好将一方上好的松烟墨锭揣进袖袋,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冲着太子抱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狡黠道:“表哥隆恩!您金口玉言说随便挑,我要是只拿三瓜两枣,岂不是看不起表哥您的收藏?”
他说话时眉眼飞扬,那股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拿捏得恰到好处。
“好你个臭小子,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太子被他气笑,作势要敲他额头。
林楠灵活地往后一跳,依旧抱着他的“战利品”,笑嘻嘻地说:“岂敢岂敢!我这是帮表哥您甄别库藏精华呢。您看,我挑的可都是既有雅趣又有巧思的好东西,说明我跟表哥您一样,眼光毒辣!”
他这话既夸了自己,又顺带拍了太子马屁,小聪明使得行云流水。
太子停下脚步,指着他笑骂:“就你道理多!行了,看上什么就拿,省得你出去说我小气。”
他看着林楠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又慢悠悠补充道:“不过,那方歙砚给我放下,那是父皇前儿才赏的,让你拿走了,我可没法交代。”
林楠“哦”了一声,爽快地将砚台放回原处,脸上毫无遗憾,立刻又瞄准了下一件心仪之物。那精力充沛的模样,活像一只在自家领地里巡视的矜贵猫儿。
宫门处,夕阳西下。
永昌公主正要带着林楠登车回府,一回头,就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只见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长溜手捧锦盒、抬着箱笼的宫人,队伍蜿蜒,几乎堵了半条宫道。
这架势,比起年节时分往各府邸赏赐的宫使也不遑多让。
永昌公主看着那排到宫门外的“仪仗”,再瞥一眼身边眉眼带笑、一脸满足的儿子,顿时头疼不已。
她扶了扶额,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我的小祖宗,你……你这是把太子库房搬空了吧?”
林非但毫无愧色,反而下巴微扬,理直气壮地说:“母亲可别冤枉我!是太子表哥亲口让我‘随便挑’的,金口玉言,岂能反悔?”
他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被骄纵出来的理直气壮。
恰在此时,太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笑意:“是是是,都是我自愿的,可不敢让表弟担上‘洗劫东宫’的恶名。”
太子信步走来,先对永昌公主郑重行礼,随后语气真切地说:“姑姑今日辛苦了。为那些蠢货气坏身子不值。别说父皇不会答应,就是我也不会让姑姑和楠儿白白受委屈。”
这番话既全了礼数,又明确表达了维护之意。
永昌公主看着眼前这对表兄弟——一个大方得近乎纵容,一个受之理所当然。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叹了口气:“你们俩啊……罢了,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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